在衝入第一座房屋的瞬間,孟遠莫名興奮地笑了一下,對驚恐萬狀的小安子道:
“既然害怕,還瞪那麼大眼睛幹什麼?閉眼,抓緊了,哈哈哈,看我鐵甲洪流如何穿堂入室,哈哈哈……”
話音未落,坦克忽然頓了一下,就像被人迎面推了一把,隨即便發怒了,緊接著巨大的車體猛地往前一竄,孟遠就感覺自己像飛一般跟著坦克一頭撞了進去!
轟隆一聲,下一刻,整個瞭望孔,頓時被各種眼花繚亂的磚瓦碎石填充了起來,就像萬花筒一般開始不斷變幻著各種材質……
而更吃驚的,卻還是李自成,以及所有分散在這片區域的大順軍。
怎麼回事,那鐵甲怪獸是自己昏頭了,還是所有人眼花了,怎麼它自己一頭撞進了旁邊林立的房屋中?
李自成揉了揉眼睛,盯著忽然消失的坦克,半晌說不出話來。
宋獻策也是一陣心驚,瞪眼看著,忽然嘆息道:
“闖王,既然什麼都準備下了,不管怎樣,所有的手段還是併肩子都招呼上去吧。”
李自成反應過來,馬上親自搖晃著令旗,望著四周俱皆目瞪口呆的部眾大聲喝罵道:
“點火,他孃的,火油、火箭手都他孃的上啊!”
誰知,這命令傳出,反而讓所有人更加摸不著頭腦了。
鐵甲怪獸在哪裡,總不能胡亂攢射吧……
牛金星急眼了,搶過一個離他最近計程車卒手中火把,不由分說地跑前幾步,然後將它一把扔在了引線上。
這時,孟遠終於察覺到了五九式這種古董坦克後繼乏力的不足之處,在黑天胡地的一通衝撞後,剛剛還像歡騰的野馬一路狂奔的飛一般的感覺,忽然慢了下來。
緊接著,身下的坦克就漸漸發出疲憊的哼哼聲,幾乎要將油門轟到底,才能又蝸牛般地移動一下。
孟遠當然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抹了抹頭上的汗,他便立刻一腳轟下油門,一腳踩住剎車,就像賽車那樣來了一個平地漂移,將坦克整個原地轉了一個圈。
很快,坦克堅硬的鋼鐵身軀,迅速就橫掃出一片空餘之地。
孟漁喘了口氣,盯著預先固定在面前的指南針,又將原地轉圈的坦克平移,回到原地,然後抓出一枚高爆彈,剛要送入炮膛。
忽然,原本不能視物的瞭望孔猛然一亮,緊接著便是無盡的火光,熱浪,從狹小的縫隙中透射進來,整個視野,宛若白晝一般。
一怔之下,孟遠頓時瞳孔一縮:
“火藥,李自成竟然在兩旁這臨街林立的房屋中,全部埋下了火藥!”
不過,在一驚之下他馬上又咧嘴笑了:
這幫泥腿子,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呵呵……
本來自己已經被各種瓦礫碎石,因為積壓得太多,正在拼命轉身清場,最後還不得不冒險再打上一-炮通場。
現在可好,人家主動埋上火藥幫你炸開場子,這不是瞌睡正好遇上有人遞枕頭來嗎?
而且,現在再也不用瞎子摸象亂撞一氣了!
孟遠笑著,湊到已經熱浪逼人的瞭望孔看了兩眼,隨即腳下油門再次轟擊,趴窩的坦克便再次怒吼著,將無數的磚瓦碎石悉數碾壓在履帶之下,又開始一路蠻橫地衝撞。
眼瞅著像地龍一般,在無數炸開的房屋瓦礫之下一路滾滾向前的鐵甲怪獸,這次就連牛金星也傻眼了,兩腿一軟坐倒在地,絕望地搖頭道:
“完了,完了,果真還教那宋矮子說著了,這、這怪物,非我輩人力所能直面也!”
李自成也是目瞪口呆,盯著猶自在瓦礫下滾滾向前,卻又看不見一點影子的鋼鐵怪獸,連連搖頭道:
“這他孃的到底是什麼怪物,什麼怪物,水火不侵,還能像土行孫一樣鑽地而行……”
正說著,只見前方忽然猛烈一響,五九式坦克便像一個火球般從無數的廢墟中一躍而出,然後重重地砸在地面上。
緊接著,又是慣性地衝刺了一段距離,最後穩穩地停了下來。
望著匪夷所思地鑽地而出,猶如一頭忽然安靜了下來的巨獸,徹底脫離了藩籬,將苦心積慮挖出的壕溝、陷阱以及所有為它準備的火藥、火焰遠遠拋在後面,掉頭冷冷地高昂著它那黑洞洞的炮口指向這邊,宋獻策手腳冰涼,閉目嘆道:
“闖王,千萬別想著上馬,我等連紅衣大炮都跑不過,遑論這邪門到匪夷所思的鐵甲怪獸?”
叫宋獻策這麼一說,李自成一身冷汗頓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