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永福,一大塊生鐵直接穿過左臂,鄭半仙說他一條胳膊哼可能保不住!
郝搖旗,直接被炸起的碎石擊中一隻眼睛,變成了獨眼龍!
李過,直接被掀起的塵土瓦礫掩埋,挖他出來至今昏迷不醒!
劉體純被氣浪吹倒,傷筋動骨怕是至少得臥床百日!
谷英因為正好身處火炮營指揮位上,在最後的一次爆炸中至今下落不明!
至於死傷的副將、參將以上大小將領,不下百人。
而更慘的是,整個火器營,不僅好不容易這些年從官軍手中搶來攢下的數十門大小紅衣大炮,全部毀於一旦。
而且,全營能夠操縱大炮的軍士,也在這一次轟擊之下,幾乎全軍覆沒……
李自成雙眼通紅,緊緊攥著的一雙拳頭青筋畢露。
忽然,他啊地一聲,張嘴狂噴,就是一口黑血激射而出。
李二虎嚇了一跳,慌忙跳過來,將李自成攙扶著放下馬來。
宋獻策看在眼裡,忽然仰天就是一聲長嘆。
“闖王,那鐵甲怪獸和裡面之人,非我輩所能直面抗衡之。號角傳令,還是命前面沿途各軍,速速放開道路,任其而去吧。”
傷亡如此慘重,李自成心有不甘,半晌都沒有說話。
牛金星見狀,湊上前道:
“闖王,此前我聽制將軍劉芳亮說,前方十里之地內,我軍已經開挖出不下三四道相隔丈許的壕溝來。”
“而且我也親自過去瞧了瞧,在最後一道壕溝處,正好是官道拐角,兩旁三四層高的房屋林立,若是預先埋上火藥,備足易燃的火油,到時計算好時間,待那怪獸開到近前,瞬間炸翻那裡道路兩旁的所有房屋,頃刻之間定將它埋葬其間!”
李自成兩眼發亮,虎地一聲站起來,抬腿就向他的黃驃馬爬去,同時嘴裡對牛金星誇讚道:
“好好好,牛軍師,你這法子,決計一聽就是管用的法子,不愧是我闖旗下的第一——”
說著,他下意識地掃了一眼宋獻策,馬上又毫不猶豫道:
“第一軍師,走,牛軍師,你與我一起,親自趕過去,我督陣你佈陣,此番一定要為我的火器營、不,還有郝搖旗、谷英這些跟了我一路的兄弟報仇!”
直到上了馬,走出數丈開外,李自成方才扭頭道:
“宋軍師,你不一起來嗎?”
宋獻策怔了怔,隨即也跟著翻身上馬,嘿然無語,遠遠落在了後面。
走著、走著,孟遠多年養就的直覺,讓他有種越來越不對勁的感覺,就好像明明是群狼環伺,但卻突然間就好像無影無蹤了一樣,一個大順軍的人影都看不見了。
對此,孟遠可不會天真地相信那屢敗屢戰百折不撓的李自成,就會在那三炮之後偃旗息鼓地退縮。
所以,不知他忽然又想出了什麼招數在暗中憋著壞哩……
孟遠小心翼翼地開了一會兒,終究還是放心不過,於是又將坦克一腳剎住,鑽出了炮塔。
他什麼都不怕,只怕一樣,那就是水淹七軍後的那種汪洋和沼澤之地。
如果李自成一旦逼急眼,甘冒天下之大不韙而決堤引大運河水灌城,甚至不需要多大水量,只需讓部分街區變成泥沼,坦克就會立刻陷入兩難之境。
要知道,宋獻策、牛金星之流終究不是泛泛之輩。
結果摸出望遠鏡一看之下,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只見遠遠的正前方的必經之路,赫然出現了三四道壕溝,而且前兩道壕溝,已經灌滿了水。
後兩道壕溝,則站著無數大順軍兵卒,正肩扛手提,拼命從遠處運水往壕溝中傾倒。
因為距離尚遠,還看不清壕溝到底有多寬。
假若在三四米左右,像這種五九式古董坦克,即便是憑藉自身車體長度和加速度,恐怕也很難跨越。
而且別忘了,坦克後面還拖著一個尾巴哩!
孟遠抓了抓腦袋,實在不行的話,照著那三四個壕溝,每個再轟上一炮?
不過,他很快就自己否決了自己。
且不說一炮下去,到底能不能填出理想的通道,而且很明顯灌滿了水的壕溝,是絕對不可能一炮就能解決問題的。
再說了,三四道壕溝呀,一通亂轟之下,也許能填平壕溝,但那時整個必經之路,必然已是一片泥沼,反而比壕溝對坦克的危險係數還要大,豈不是吃飽了撐的?
不由自主的,孟遠扭頭向來路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