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古爾巴為求自救,突然暴喊出來的一聲“我知道攝政王爺現在何處”的大呼,幾乎近在咫尺的吳三桂,自然也是清清楚楚聽在耳中的。
現在他一看,原本對他不依不饒的阿濟格,轉臉就要放過自己,吳三桂心裡哪裡還有不明白的?
多爾袞一定是出了什麼大事,否則阿濟格絕不會親自帶兵隨隨便便就跑出來的!
這樣的話,那多爾袞的訊息,可就比天還大的事情了,此情此景,他又怎麼能離開呢,只是不離開的話,他又以什麼理由留下來呢?
糾結半晌,吳三桂忽然急中生智道:
“英親王爺,我現在就可以答應你,將我三弟吳三輔送至王爺座前,以供王爺隨時問詢北投大業。”
“只是不知王爺可知劉宗敏十萬大軍,已經連過我三座前沿城池,距離山海關本城不足百里之地。此前我連派三批信使,為的就是此事,緊急敦請攝政王速速派兵八百里馳援。”
“如今,既然連英親王爺都已近至這石河兩岸,想必攝政王爺近在咫尺。如若可能,可否與攝政王一見,以便面呈諸多事宜?”
這個——
吳三桂這一軍,還真就將住了阿濟格。
阿濟格在軍事上赫赫有名,頗有建樹,但在政治和權謀上,可就比他兄長多爾袞差太遠了,即使是面對吳三桂這樣的老手,也是相形見絀。
怔忡半晌,他扭頭看了一眼他的心腹愛將兼帳中高參車爾格。
車爾格眼珠子轉了轉,附耳對阿濟格說了兩句。
阿濟格點點頭,於是轉頭望著吳三桂道:
“平西伯想要拜見我攝政王之心,可以理解。只是攝政王接到你的幾次飛毛信後,正居中調停諸多軍務,怕是近些時日都恐難撥冗召見。”
“不過平西伯倒可以儘管放心準備北投大業,攝政王予本王有金刀臨機決斷職權,你見了本王也就等於見到了攝政王本人。”
“故此,平西伯最好還是照本王方才的提議,先將令弟吳三輔送至我大軍之中,另外在山海關城內撥出一塊城防之地,供我一個牛錄兵馬駐紮。”
“這兩樣事辦好了,到時我攝政王軍務處理的也差不多了,到時在擇機召喚平西伯相見便是。”
吳三桂見阿濟格不上當,而且也處理得相當妥當,無計可施,只好退而求其次道:
“原來攝政王賦予了英親王臨機決斷大權,如此倒也真讓我山海關目前岌岌可危之勢,多少有了一些倚仗。”
“既如此,英親王爺你看這樣可好,既然王爺已經到了山海關家門口,不如就勞駕王爺再多走上十幾裡地,到城裡走走看看,順便也好指點一番,將如何應對那劉宗敏的十萬大軍?”
這是吳三桂的權謀之處,可謂一石三鳥,十分的狠毒而且精準異常,無論阿濟格如何應對,他都會有斬獲。
不過這一次阿濟格也不是吃素的,當即擺手斷然否決道:
“不用了,本王在攝政王未入大軍之前,手握臨機決斷大權同樣也是軍務繁重,哪有空閒轉道山海關去看你的防務?”
“山海關城防乃是你的本分,平西伯,你萬萬不可只是一味地將所有希望都寄託在我大軍入關這件事上。老實告訴你,倘若山海關有失,你北投一事的分量,也就無所謂輕重了,這點你可要想想清楚!”
吳三桂當然早就料定,阿濟格絕對不會受他激將,貿貿然進入山海關城裡去的。
他不敢入城,嘴裡說得再怎樣嚴厲,他也在氣勢上輸掉了,最差也是露怯,證明了山海關在他們滿清那邊,現在是舉足輕重的地位,是確信無疑了。
有了這點,自己手中的籌碼也就可以更重一些。
吳三桂一番深思熟慮過後,隨即擺出恭謹狀,扭頭深深看了一眼吳三輔,有些歉疚道:
“三輔,這次要真的辛苦你了,去英親王座前聽差,你要好生做事才是!”
吳三輔欲哭無淚,哪知道這一次出來,竟然是自己將自己送入了虎狼之窩,這、這簡直就是一條不歸路啊!
內心掙扎了半晌,明知推脫不掉,可他還是為自己爭取道:
“二哥兒,吳三鎮在京城裡不知所蹤,吳三鳳又在這石河兩岸莫名消失,我若是再一走,我們兄弟幾個,眼下可就只剩下二哥兒你一人了。”
“王爺座前聽差,僅僅只是在兩邊軍陣傳遞資訊而已,其實隨便一名參將以上即可將此差事做得很好了,何必一定要我親自出面呢?”
吳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