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
原本被突然暴起的喝罵聲嚇了一跳的吳襄,細細一聽,頓時認出了這是朱慈烺的聲音,當即哈哈大笑起來,心底那點恐懼,也跟著朱慈烺的出現,而徹底煙消雲散。
再也沒有任何顧忌的吳襄,不由得加快了步伐,衝著光亮之外只能辯聲還看不清人影的朱慈烺,直衝過去,接著便是探出手來,又像故技重施地揪著他的脖子,將他摁在地上再狂揍一頓。
他奶奶的,這個不省心的太子爺,簡直太氣人了,竟敢躲在一邊一聲不吭?
只可惜他雖為太子爺,腦子簡直壞掉了,把找到的燈點起來,這不是自己給自己引狼入室!
嗯,不對不對,老子一個堂堂的提督,怎麼會是狼呢?
吳襄獰笑著,終於撲到了近前,甚至已經看清了就在光暈之外的朱慈烺。
然而,就在他自以為又要再次抓住朱慈烺,並將他重新踩在腳下蹂躪一遍之時,在那道亮如白晝的光束之外,忽然又多出了一道燦若星光的焰火,雖小但卻更加閃亮。
咦——
吳襄嘴裡剛剛發出一聲詫異的驚叫,他就感覺那焰火就像一道閃電直奔自己而來。
緊接著,他一個趔趄,就像被一萬頭蠻牛猛然撞擊一樣,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便直直地飛了出去,也不知飛了多遠,方才重重地發出撲通一聲,砸在了地上。
“你,你這是——”
吳襄這時才覺察到了一絲異樣,盯著焰火來處,嘴裡慘呼一聲,跟著下意識地低頭一看,才發現他的一條大腿,此刻就像被什麼鑽處一個血糊糊的大洞來,鮮血伴隨著咕咕泛出的血沫,一股股地向外冒著。
啊?
吳襄頓時大驚失色?
不顧一切地抱起自己的大腿,大聲哭喊起來:
“太子爺,太子爺?
你、你手裡怎麼會有火銃?”
“救命,殿下?
救命!”
朱慈烺毫不猶豫地放出一銃後,眼見吳襄痛得在地上連連打滾?
而且很快就血肉模糊,不覺中,也一下子害怕起來。
盯著吳襄看了兩眼,朱慈烺臉上漸漸變得不忍道:
“你、你這老頭兒,說了不要你再靠前?
你偏生不聽?
現在可該如何是好?”
“本宮不懂醫術,你、你有沒有什麼法子,你說給我聽,本宮試著瞧瞧看能不能救治、救治與你!”
吳襄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痛得幾欲暈厥過去,嘴裡嘶嘶吸氣道:
“先、先止血?
殿下,你、你可真是一個太子爺,止血,第一步你、你要先給我、微臣止血!”
噢,對,應該是先止血——
朱慈烺反應過來,彎腰下去,剛剛看了一眼吳襄的傷腿,卻又不禁一愣道:
“老頭兒,止血本宮知道了,但、但拿什麼東西止血呢,我這兩手空空的,總、總不能一直抱著你的大腿不放吧?”
吳襄痛不欲生,卻又被朱慈烺這句話氣得險些笑暈過去,忍不住指著他的衣衫呲牙咧嘴道:
“殿下呀,我、我的太子爺,你將你的衣衫撕一塊下來,再包紮在我腿上不就行了麼?”
誰知,朱慈烺看了看他的衣衫,忽然恍惚了一下,隨即連連搖頭道:
“不可,不可,此乃本宮母后曾經親手給我穿上的一件衣衫,現在本宮全都找不見我的父皇、母后還有弟弟妹妹們了,這衣衫便是最後一樣念物了,怎可毀壞!”
吳襄一聽,頓時氣急敗壞,忽然打量著朱慈烺道:
“殿下,你不是腦子真糊塗了,既然連你的父皇、母后都記得,那微臣你怎麼就不記得了,一口一個老頭兒、老頭兒的,你不會又在裝瘋賣傻,誆騙與我吧?”
誆騙與你,本宮為何要誆騙與你——
朱慈烺認真地看著痛得滿頭大汗的吳襄,認真地搖頭道:
“不,不,本宮從來就沒有見過你,何來的要誆騙與你呢?”
“對了,你不說我反倒忘了,本宮倒想問你一問——”
“你我素昧平生,你之前為何要對本宮拳打腳踢,你我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你要這般對我?”
深仇大恨?
吳襄再過強壯,終究也還是一個風燭殘年之人,哪裡禁得起傷口處這般汩汩失血的,被朱慈烺如此這般不知真假的胡攪蠻纏,似瘋似癲的一直鬧騰,不覺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