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營中,遠遠望去,卻見他營中雖然也是人喊馬嘶,卻不見有任何慌亂之象。
定睛再一看,那田見秀居然還在慢條斯理地在親兵打來的一盆熱水中,一邊洗著臉,一邊還不時地在嘴裡哼著一支什麼小曲。
走進再看,才發現他也是一身酒氣未消,想必同樣一場宿醉才起。
李信頓時氣急,上前一把掀翻他的臉盆,黑臉道:
“澤侯,山海關兵敗,你不會還不知道吧?”
田見秀盯著在地上滾來滾去的臉盆,目光閃了幾閃,良久,方才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道:
“從他將你兵馬減了又減,並毫無來由地將你調來調去那一刻開始,他就已經不是從前的闖王了。”
“再以後,他聽信那十八子主天下謠言,排擠宋獻策,重用牛金星,甚至連本侯這樣的老人都支到十萬八千里之外。”
“最後,幾乎是舉全軍之力,到了山海關,明明已經兵臨城下,他卻忽然動了婦人之仁,給那吳賊所謂一夜長思。老實說,我早就知道,他兵敗山海關,將大好的闖營親手葬送出去,已經是遲早的事。”
“信兄,本侯不相信,這些你會沒有想過!”
李信被田見秀一席話,問的張口結舌,半晌說不出話來。
良久,他才激憤地戟指道:
“田見秀,你老實說,昨日你拿出的那些稀奇古怪的物事,到底是從哪裡得來的?”
“你我都是見過大場面之人,不要告訴我說,這些物事全都是你從各處搜刮來的。放眼大明、不,以我眼力和與閱歷,別忘了我從軍前家裡也是大富大貴之人,別說整個大明,怕就是放眼鄭氏乃至整個西洋,也不會有如此精緻到匪夷所思之物的!”
見李信一上來就堵死了他所有的編排說辭,田見秀倒也一下子神定氣閒下來,想到臨行時孟遠給他的使命,李信這樣單刀直入,反倒讓他一身輕鬆下來,感覺原本一直不知如何張口的話,這時反而能毫無顧忌地說將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