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見秀甩了甩手上來不及擦乾的洗臉水,然後用下巴點了點被李信踢翻在地的洗臉盆,不急不惱道:
“信兄,今日你可是有些喜怒於色了,這可不像你一直操守的個人準則。”
李信臉一橫,又要暴跳如雷,卻被田見秀又一句話給按住了。
“莫慌,莫急,信兄,且等本侯刷完牙,你想知道什麼,本侯一定知無不言,悉數說與你聽,保證絕無半點隱瞞。”
刷牙?
李信怔了一下,下意識地用自己的舌頭頂了頂自己的唇齒。
老實說,這些日子,因為屢屢被李自成莫名打壓,原本就有些上火的口腔,現在裡面口味愈發重了,常常哈一口氣,連自己都有些厭惡自己。
幸虧現在與自家娘子冷戰,不用天天面對她。否則,他都不知道每日該怎樣面對她張嘴或者說話。
也正因如此,李信一下子好奇起來,盯著田見秀疑惑道:
“澤侯,刷一個牙都教你說的驚天動地的,好像要封妻廕子一般,莫非,你這一個小小的刷牙之事,弄得又像昨日你拿出來的那些美酒、美食一樣,也是什麼了不得神物?”
田見秀不再搭話,而是招了招手,立刻就有侍奉的親兵,將他的一應盥洗用具送了上來。
很快,李信便驚訝地看到,一個像極了不知縮小了多少倍的刷馬的刷子,被田見秀捏在手上。緊接著,又見他將一個說不清是什麼形狀之物,放在那小刷子上然後往上面擠出些許的莫名之物。
隨後,田見秀這才眉頭一挑,望著李信神秘地笑了笑,將手中的那把小刷子塞進自己的嘴裡,一邊盯著他擠眉弄眼,一邊開始在嘴裡來回像刷馬似的在自己牙齒上來回刷著。
看到這裡,李信總算是看懂了——
哦,原來這就是田見秀說的刷牙啊!
哈哈,此物聽上去雖然有些糙,感覺上甚至還有些作弄自己一樣。
但若是真像刷馬那樣,將其放在自己嘴裡每日來回這麼刷一遍,口腔裡的味道,那想必也是肯定不會再有了的。
想著、想著,李信忽然食指大動道:
“澤侯,澤侯,我算是看明白了——”
“哈哈哈,此物還真是構思奇巧,值得稱道。”
“這樣,你趕緊刷,刷完了讓我也試試!”
什麼——
田見秀正炫耀般地賣力刷著自己的牙齒,聽到李信最後一句話,竟然要馬上接著用他的牙刷刷他的牙,心中冷不丁被噁心了一下,一急之下,頓時咕咚一聲嚥了一大把口水,將他嗆得大聲咳嗽起來,趕緊將嘴裡的牙刷拽出來。
“信兄,你、你——”
話說到一半,田見秀髮現後半截的話,實在難以出口,只好指著李信,瞪眼瞅著他,不知該如何說下去了。
李信卻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盯著田見秀道:
“澤侯,你這是什麼眼神,不就是用一下你的牙刷麼?”
“你我多年兄弟,用得著這麼生分——”
話音未落,這次田見秀徹底吐了,噢地一聲便蹲在地上,一邊吐著,一邊恨恨道:
“信兄,你、你不準再、再他孃的說下了!”
“書和老婆,概不外借。這、這可是你自己說的話,自己怎麼卻忘記了?”
書和老婆,概不外借,這是李信以前經常對別人說的話。
只是,這與他找田見秀借牙刷有什麼干係!
這不是笑話麼,難道這牙刷還能類比書和老婆?
李信感覺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嘖嘖嘴,剛要出言嘲弄一番田見秀。
然而,當他張嘴的剎那間,腦海中忽然莫名閃過一個念頭,緊接著一下子醒過味來。
醒過味來,李信也是瞪著蹲在地上吐個不停的田見秀,不覺也是自嘲地苦笑一聲,訕訕地站在那裡不敢再多說一個字來了。
半晌,好不容易等田見秀緩過勁來之後,李信雖然不敢再多看一眼他手裡的那個所謂“牙刷”,但卻終究還是對自己都厭惡的口味念念不忘,扯著盥洗完畢的田見秀,臉紅紅道:
“澤侯,那個、那個什麼,你手中還有沒有多的牙刷?”
田見秀頓時條件反射地一把甩開李信的手,跳得遠遠道:
“你、你要幹啥,什麼多的少的?”
李信嘆口氣,索性手一伸道:
“罷罷罷,直說了吧,將你多的沒有用過的這個什麼牙刷,拿幾個給我。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