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出一天時間,田見秀有一個威力驚人的火銃營訊息,便傳遍了整個圍攻山海關的十萬大軍之中。
儘管仍處在大戰激戰中,劉宗敏這十萬大軍各營,還是有不少主將瘋狂地從戰場上脫身出來,拼了命的也要跑到田見秀的大營裡去一探究竟。
結果,在接下來的整整一天時間裡,田見秀的中軍大帳,簡直就像集市一樣,車水馬龍,人來人往,而且一個個叫著嚷著,非要扯著田見秀再去那座臨時開挖出來的演武場,讓田見秀的火銃營再給他們上演一場被傳神了的火銃怒射場面。
不僅如此,幾乎所有來的各路這侯那將軍,無一例外地全都腆著臉向田見秀毫不羞恥地伸手要他們已經見識了的那種可以連發的火銃槍,以及準頭和穩定一個比一個強大的火銃手。
尤其是正在如火如荼圍攻北翼城的高一功,面對每個時辰都會傷亡成百上千個士卒的慘況,竟直接飛馬而來,仗著自己的親姐姐是李自成的長房正妻高夫人,加上平日又與田見秀私交甚篤,過來後,在看過一排火銃手輪射後,直接上前,搶過一名火銃手的專屬配槍,拿在手裡翻來覆去端詳了半晌。
最後,竟然直接想將這把火銃據為己有,並另外凶神惡煞地對田見秀耍無賴道:
“田狐狸,這麼好的神槍,你奶奶的竟然一聲不吭捏在自己手裡——”
“看在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的份上,老子就不與你計較了。你他孃的若還是認咱們是私下的好兄弟,趕緊的,我手上這一杆不算數,再給老子連人帶銃送上三十份!”
別說三十份人槍,就是一人一槍也不行啊——
田見秀當時臉就白了,完全顧忌不了什麼兄弟情分和大將臉面了,竟直接上前抓住那把被高一功攥在手心的火銃槍道:
“臨朐男,咱們好兄弟歸好兄弟。但常言說得好,親兄弟也要明算賬,而且我這三百人槍的火銃營,乃是掏幹了我所有的家底才千辛萬苦淘換回來的看家人馬。”
“真金白銀就不說了,咱們都是排兵佈陣的領軍人,火器在陣型中都是一個蘿蔔一個坑,別說三十人槍,就算缺了一杆槍,臨敵對陣擺出的陣型就會露出缺口和馬腳。”
“所以,別的都好說,唯這火銃槍,還請兄弟不要怪罪,今日你是說什麼也不能帶走一人一槍的!”
臨朐男,是李自成在破格委任高一功為權將軍,從而幾乎與闖營中最頂級的一等大將劉宗敏、田見秀、袁宗第等悍將平起平坐後,為平息非議和安撫眾人,在封侯時,特意將其降一格不封侯而封男爵得來的。
也因此,在高一功心裡,面對劉宗敏、田見秀這些真正的悍將時,他其實還是有一種不自覺的敬畏和自卑。
所以,當他看到田見秀面目猙獰露出從未有過的神態,竟不自禁地在心裡哆嗦了一下,手中緊緊攥著的火銃也就隨即下意識的鬆開了。
田見秀感覺到手中的變化,毫不猶豫地一把抽回火銃,將它塞在被奪走槍支也是捨命撲了過來一直盯在一旁計程車卒手上。
看到到手的肥肉又被拿走,高一功在方才那一瞬間莫名的畏懼中回過神來,愣怔半晌,一時間心頭之火難以發洩,面對田見秀,他卻又不敢過於胡鬧,於是抬起大腳,一腳踹在那名抱槍便走計程車卒身上,將他惡狠狠地橫掃在地,這才一扭身,爬上了他的戰馬。
頭也不回地走了兩步,高一功終究不甘,回頭又在田見秀肅然而立的火銃營看了一眼,揚聲喊道:
“澤侯,你很好,很好,咱們的交情,就在這裡了結了!”
想到孟遠早已安排好自己,而且這次大決戰之後,還不知道高一功是死是活哩。
於是,田見秀不由得也是黑下臉來,索性連彼此的拱手禮也不做了,只是一聲不響地看著他。
見田見秀簡直像換了一個人,只是盯著他看,高一功嘆口氣,說出最後的狠話道:
“澤侯,闖王帶著老營已經過了西沙河驛,轉眼就會抵達一片石處。不是今日,便是明日,咱們闖王跟前再論個輸贏!”
田見秀一聽他竟然拿李自成來壓自己,頓時火了,馬上回擊道:
“臨朐男,到哪裡我也不怕。”
“你若是不怕北翼城戰事如火如荼,你卻抽身跑到這裡,就順道拐去汝侯那裡問問,他找我要人要槍,我是如何回答他的!”
但說歸說,高一功氣哼哼地一走,田見秀自覺這件事,勢必很快就會傳入李自成耳中。
李自成可不比劉宗敏、高一功這些人。而且,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