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鼐悲從心起,就好像又陷入絕境,回到從前那種朝不保夕,四處流竄,不得不到處打家劫舍重起爐灶一樣,原本好端端的局面,以及眼看就要到手的花花世界和大好河山,就這樣再次拱手讓人!
至於李自成為何要這麼做,而且看上去已經肯定要堅持這麼做,張鼐想不通,更想不明白,但卻能比任何人都懂得李自成現在是怎樣的一種心情。
因為,他們這次要面對人,別人不知道,他和李自成卻是深知其中的厲害,還真是除了像從前那樣繼續跑路,再無他法!
且不說張鼐如何絕望和悲傷,李自成一走,宋黑子、張二娃便圍了過來,盯著陳學武道:
“陳老哥,你確定咱們就這樣看著李自成揚長而去,不再繼續跟著了?”
陳學武不僅是三人中年紀最長的,也是資歷和能力最強的,所以在指定這三支百人戰隊喬裝田見秀部以及唐通軍混到李自成身邊做內應時,孟遠也同時指定他為三人中的決策者。
聽到兩人惶急發問,陳學武當然搖頭道:
“不,咱們已經作為魚餌被李自成吞進肚子,怎麼可能讓他像一條脫鉤的魚,沒有任何束縛地再次走掉呢?”
“別忘了,出征時將軍可是叮囑了多次的,李自成跑路的本事,非同一般!”
“不過將軍早就替咱們想好了,他有千般計,我只穩坐釣魚臺。拿下京城後,李自成現在就像突然發財了的暴發戶土財主,眼看一下子就要坐擁大明江山,他怎麼捨得跑路,又怎麼跑得了路?”
“所以,他走他的,咱們也不能將他逼得太緊,畢竟他已經答應全面出擊,這樣咱們就可以繼續一石三鳥了——”
“比如,將軍總攻令已經發出,而且山海關已經由咱們開打,當然就不需要李自成在多此一舉插手。”
“所以,吳三桂就繼續由咱們自己收拾他,李自成那邊,將軍會逼著他與隔岸觀火一直按兵不動試圖坐收漁翁之利的多鐸,去展開大決戰。”
“等到他與多鐸十三萬大軍打得你死我活之時,山海關這邊,吳三桂差不多也該被咱們收拾得七七八八。就算他還活著,也翻不出什麼浪花來了。那時,我們再轉身撲向另一邊的主戰場,順手又能將已經兩敗俱傷的多鐸和李自成直接收入囊中。”
“不過,為了防備李自成這個最喜歡跑路的老狐狸一見事不可為,不顧一切地又去跑路。”
“所以,咱們現在也要隨機應變,即刻兵分三路——”
“張二娃兄弟,你一直都是軍前偵騎,應變能力超群,繼續貼身跟隨李自成打人,就交由你繼續去完成。”
“宋黑子兄弟,你的連隊已經在白廣恩與尼堪兩軍交戰時曾經有過介入性實戰,所以,前往多鐸大軍巡弋、監視任務,就只能交給你了。”
說著,陳學武特意地遠遠看了一眼正在那邊焦躁不安地轉圈子的陳永福,嘴裡繼續沉穩道:
“我這裡,則以北門主攻地為主。一方面監控奉李自成令繼續留在這裡的陳永福部,如果將軍有什麼新的命令,也好與他接洽和督辦。另一方面,還要擔負起防備與監控其動向的任務。”
“好了,如果沒有其他想法,咱們這就開始分兵行動吧。”
陳學武這邊正分派著各自新的任務和去向,那邊陳永福左右兩翼的賀珍、李錦也都聞訊飛馬趕到。
兩人一前一後,幾乎首尾相銜而來。
只不過,賀珍卻是眉頭緊鎖,陰沉著一張臉緊閉嘴巴。而李錦則還在馬上,便憤怒而百思不得其解地大叫大嚷了起來:
“文水伯,這他孃的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闖王都已經到了北門,有什麼火燒房子的事情非要又著急忙慌地走了,連我們的面都不捨得見一下?”
陳永福黑著臉,將兩人左右看了一眼,兩手一攤,欲哭無淚道:
“他孃的你們問我,我還想找人問問,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呢?直接說了吧——”
“闖王給我們北門最新軍令,繼續留守在此。至於怎麼打,何時打,打成什麼樣子,一切全都得聽他們的!”
說著,陳永福抬起手,咬牙切齒地指了指遠處的陳學武。
什麼?
這一次,連賀珍都跟著跳了起來,斜眼打量著陳學武及其新兵營那一方整齊劃一的方陣,難以置通道:
“陳永福,你他孃的是哪隻耳朵聽見的,我堂堂的闖營大將,竟然要聽那幾個剛剛投奔過來的小蟊賊指使?”
“憑什麼,難道就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