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多鐸已經店大欺客地裹挾著他的大勝,強迫清廷及其小皇帝提前從盛京遷都到北-京了?
孟遠驚訝的,不是周杏東對他親口說的這個驚天訊息。這個訊息,沒有人比他更早也更清楚它會怎樣發生,何時發生以及它發生的程序又是如何。
孟遠驚訝的是,他和阿武被莫名關在隨身軍火庫裡面的日子,外面竟然已經過了這麼長時間嗎?
想到背後推手,孟遠不覺就是一陣寒慄,趕緊沉聲道:
“周杏東,連清廷遷都這樣的天下大事竟已發生了,現在到底是哪一天?”
周杏東一下子被問懵了,怔怔地看著孟遠,良久方才強迫自己鎮定下來,跟著抬頭向牆上的黃曆不自信地看了一眼道:
“將軍,眼下、眼下是崇禎歷最後一年六月初十一,不,這裡是江南,故此更準確的應該說是弘光年五月三十。”
什麼,現在都已經是崇禎末年六月初十一了?
儘管心裡已經有所感覺,但孟遠還是被徹底驚了一下:
在熱氣球上被射爆的那一刻,正是山海關三方大決戰開戰的首日,也就是崇禎末年的四月二十一日。
現在是崇禎末年六月初十一。
如此算來,自己和阿武豈不是被背後黑手關在隨身軍火庫裡面整整超過了兩月還多?
孃的,這個背後黑手到底是誰,他們這麼做,到底意欲何為!
越想越是心驚的孟遠,足足愣怔了好一會兒,方才不動聲色地黑臉道:
“周杏東,你且原原本本地將你在江南這個地面,聽到的所有關於北地尤其是京師在山海關三方大決戰之後,所發生的所有事情,全都給我說一遍!”
是——
也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孟遠壓抑著的滿腔怒火和殺氣,周杏東一時間竟有些不敢再看他,彷彿又回到了第一次初見他時的那樣,面對的不再是自己已經熟悉的主公,而是一個渾身充滿了傳奇、殺氣和威勢的殺神!
足足掙扎了好一會兒,周杏東方才戰戰兢兢地將他所聽到的所有傳聞,從他的嘴裡一點點地描述了起來:
崇禎末年四月二十三日辰時,被李自成大軍圍城三日有餘的吳三桂兵馬終於開始動搖,其中據守北翼城的一個千戶率先開始向城外的大順軍投降。
緊接著,這股臨陣投降的勢頭,漸漸蔓延到了山海關各個衛城,最後甚至連主城也都有零星的降卒向城外逃亡。
但此刻,從城內密道潛出城外與一直都在作壁上觀的韃子大軍進行媾和密謀的吳三桂,也正式發誓效忠與清廷,並得到了多鐸的信任和許諾,在他重新潛回山海關城內裡應外合之時,將同時出擊包抄李自成的圍城大軍。
當吳三桂回到城內,點起狼煙,以白布為號,多鐸也在歡喜嶺的威遠臺上看清了狼煙,隨即下令他的十三萬韃子大軍全線出擊,分別從南水門、北水門、關中門三路一路殺向李自成。
猝不及防的李自成,頓時腹背受敵,被吳三桂與多鐸前後夾擊,只好放棄攻城,改為韃子大軍尤其是關寧鐵騎最擅長的野戰。
隨後,李自成、多鐸與吳三桂,三方數十萬兵馬,自角山至渤海投入全部兵力,展開一字長蛇陣,一開打便形成了決戰態勢,不死不休,誰先退縮誰就是一個死!
多爾袞以吳三桂部為右翼迎戰,重兵則鱗次列陣於渤海濱大順軍陣尾薄弱處,待機出擊,並嚴令各部不得急進。
這時的李自成,依然還抱著他自己莫名的優勢心理,根本沒有搞清楚多鐸的戰術意圖,仍按原計劃緊咬著吳三桂軍不放,來回衝殺。
而多日慘遭李自成兵馬辱罵不出的吳三桂,也應有韃子大軍壓陣,悍不畏死地展開了對沖。
此時大風突起,揚塵蔽天,不利於不熟悉山海關地理的大順軍,雙方展開肉搏,大順軍不顧傷亡,把吳三桂部團團圍住,血戰至中午,雙方均已疲憊,損失甚眾。
眼看時機成熟,多鐸於是急令阿濟格、代善親率數萬精騎,乘風勢、揮白旗,突然出其不意地殺入李自成的陣腳內。一時間,萬馬奔騰,飛矢如蝗,大風漸止,疲憊的大順軍陣腳漸亂,傷亡慘重,整個大軍陣型開始動搖。
隨後,軍中核心大將劉宗敏中箭傷,成了壓死整個李自成十多萬兵馬的最後一根稻草。
又苦撐著浴血奮戰了半日,眼看大勢已去,這時,李自成欲哭無淚,策馬跳上小崗阜上的一堵高坡舉目四顧。正喟然長嘆,不知所措時,忽然從溝壑間閃出一個青衣僧人,立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