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周杏東恭恭敬敬將孟遠讓到鋪子裡,直接進了後面的院子,又讓坐堂的當值郎中一面繼續坐鎮,一面看緊門戶,這才又對林平娃道:
“平娃子,馬上將你的人今天全部放出去,鋪子門外加一個,店裡面也多放一個,前面一定要盯緊了,決不可有半點疏漏。”
“剩下的護院,全都放在院子外面的四角,明的暗的一個都不能少!”
也不知林平娃是不是猜到了一點什麼,一面神色緊張地連連點頭,一面總是有意無意地在孟遠身上盯著看。有好幾次周杏東察覺了,敲了他幾次腦瓜,他也依然故我。
兩人主僕身份很明顯,但言談舉止之間,卻又像家人一樣。
看了兩眼,孟遠便感覺到了,周杏東對這個不僅林平娃,不僅很是倚重,而且看上去還很信任甚至寵溺。
這很好,就像孟遠初來大明時一樣,要啥沒啥,最後還是人家老王在逃亡的路上,拼著老命從京城裡散落在各處所的京營老人手中,將羅恩生、範傻根等十幾個火銃手給坑蒙拐騙出來,算是解了他當時無人可用的窘境。
當然老王也肯定在當時萬萬想不到,短短的時光,羅恩生、範傻根這些原本在他眼裡根本就是泥腿子的“下等人”,在孟遠的光環和培養下,一躍成了在燕山深處向陽城最炙手可熱的大紅人,當權派。
同樣道理,孤軍奮戰在江南的周杏東,一樣也需要有自己合用的人手,否則,他就算再有三頭六臂也一個人撥拉不開的。
所以,對自己手下擁有一支聽命於他的人馬,孟遠向來是樂見其成的。
當然,在樂見其成的同時,他也不會真的放任不管,肯定也是要“樂觀其變”的。往好處變,他是樂觀其成。
若是往壞處變,他肯定是要出手干預的。
周杏東孤軍一人在外,從裡到外肯定是會有許多不為人知的變化的。
毋庸置疑,這些變化對孟遠來說,目前肯定都是未知的變數。但有一點可以確定,從他到了江南發回的第一個月報開始直到最近的那最後一次月報,他的忠誠是看不出有任何動搖的。
而且從他剛才的一番佈置和對孟遠突然到來後的緊張度來看,周杏東確實履行了他忠誠於孟遠及其新兵營的諾言。
而且還有一個讓孟遠十分高興的細節,那就是明顯是周杏東左膀右臂的林平娃,從他看自己的眼神判斷,周杏東在發展他的時候,肯定是給他按照流程進行了一番必要的洗腦和灌輸。
而孟遠作為他們的主公,肯定也是要作為重中之重進行一番描述和神話的。
所以,從這一點看,周杏東一個人孤軍奮戰在外,在開啟局面併成功紮下腳跟同時,能做到這一步,表現已經算是滿分了。
等一直好奇而又緊張地瞅著自己的林平娃離開院子去安排防務後,孟遠不動聲色地衝著他的背影道:
“這個叫林平娃的夥計,是你在這裡發現的苗子?”
周杏東趕緊點頭道:
“是的將軍,除了這個林平娃,還有另外兩個人,也已經透過了將軍給我們規定設定的多重考察,基本上已經可以確定納入到相關程式當中進行入伍最後一道手續了。”
“他們幾個人的相關報備,在最近兩次月報中屬下已經明確寫了上去。只是因為還未得到將軍的確認回覆,所以他們的具體資訊還未上報,將軍就來了。”
嗯,孟遠點點頭,抬手拍了拍略顯有些緊張的周杏東,將目光轉向這一處院落道:
“你做得很好,所謂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我們要像燕山一樣經略江南,肯定是用到不少土生土長的江南人。如何發展壯大你在這邊的人馬,只要符合規定設定的考察程式,你儘管放手去做!”
這是孟遠當面再次給他定調,相當於不僅是對他長久以來孤軍奮戰的認可,而且更是給了他一種無形的尚方寶劍。
周杏東聽得一陣大喜,口中不覺又將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
畢竟,沒有任何招呼,更沒有一點徵兆,自家的老大突然自己跑了過來,這放在誰的身上,心裡也是要犯嘀咕的。
若是不問問清楚,那還了得?
“將軍,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大事,還是江南這邊屬下做的有什麼地方不好,將軍怎麼突然親自駕臨江南,屬下實在有些惶恐啊!”
孟遠當然不可能瞞他,但心裡也是同樣的疑惑,山海關那邊發生了天翻地覆的劇變,江南這邊難道就沒有一點動靜麼?
“周杏東,突然駕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