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大鋮嘴裡要找的那個所謂“非他莫屬”的人,其實也不是別人,依然還是跟寇白門等秦淮八豔息息相關的一個人——
在秦淮河上聲名遠超寇白門,並與柳如是自稱為“弟”齊名的素有“眉兄”之稱的秦淮八豔之首的顧橫波。
顧橫波之所以有名,並豔壓其他秦淮八豔,不僅在於她還在十六七歲時,就已經與李香君、王月等一群姿色出眾,卻又有著一顆文青心的眾多尤物,加入到了揚州名士鄭元勳在金陵城創辦的社團“蘭社”當中。
這當中,除了後來赫赫有名的李香君、顧橫波之外,還有時人以其畫風追步馬守真(即出生較早的馬湘蘭,也是另一個版本的秦淮八豔之一,明代知名女畫家,尤善畫蘭)。加上顧橫波喜歡常常反串小生,並每次都要點名的董小宛合演《西樓記》《教子》。
更主要的,還是顧橫波曾經堂而皇之地獲得過誥封“一品夫人”的殊榮,即便是柳如是、陳圓圓也追馬不及。其地位尊崇,聲名顯赫,一時無兩,可見一斑,
所以,顧橫波不僅因為其美貌顏值以及本身的才華,還因為有朝廷認證的“誥命一品夫人”這塊金字招牌,被當時的世人公認為南曲頭牌(泛指賣藝不賣身的江南名妓)。不過,顧橫波同時又是最受爭議的一位——
據說先有一位與她私訂終身的才子由於她的背盟殉情而死。但這種傳聞,在顧橫波巨大的聲名光環之下,根本就算不上是個事。
也正因為顧橫波這個名頭,才讓阮大鋮才發現了孟遠這個“意外驚喜”之後,不得不絞盡腦汁才一下子想到了她。
按照阮大鋮的思路,既然孟遠這麼喜歡秦淮八豔,而且已經被秦淮八豔中的寇白門給提前勾搭到手。那麼,如果他想將人從朱大典手裡搶過來,最好的捷徑,當然還是得從秦淮八豔入手了。
既然要繼續用秦淮八豔做文章,那剩下的秦淮八豔裡面,找誰都不如找顧橫波。
如果顧橫波肯出手,就憑她才貌雙全,且又頗有“男-風”豪爽氣質的性格,加上她“南曲第一”的名頭,再曉以利害,就不怕醉心於秦淮八豔香豔之風的孟遠入轂。
不過,顧橫波畢竟是顧橫波,即便是阮大鋮,想要直通通地找上門去,然後直通通地告訴她想要她去作為“香餌”勾引人,他阮大鋮也說不出口來的。
所以,阮大鋮說的這個“非他莫屬”之人,就自然落在了顧橫波現在的夫君——龔鼎孽身上。
透過龔鼎孽,阮大鋮才能“曲線救國”請動顧橫波為他所用。
龔鼎孳,字孝升,現在的安-徽-合-肥-人,明末清初詩人、家,與當時的東林黨人重要成員吳偉業、錢謙益並稱為“江左三大家“。傳說因其出生時庭院中養殖的紫芝忽然綻放,於是被家裡人一時驚豔,後來入學時便提前給了他一個自號芝麓。
除了與錢謙益、吳偉業齊名的素養,龔鼎孳跟他香豔無比的老婆顧橫波一樣,還有一個另外更加出名的“壯舉”,就是在明崇禎七年(1634年)中了進士第之後,從任職兵科給事中開始一直到整個崇禎朝被李自成滅亡的期間,他前後彈劾的朝廷大員不計其數,這裡面就有周延儒、陳演、王應熊、陳新甲、呂大器等當時權傾一時的文武百官。
崇禎十七年(1644年)李自成攻陷北京後,龔鼎孽便投降做了大順朝的直指使。
等到多鐸聯手吳三桂,在山海關一戰中徹底擊潰李自成,蕩平整個大明北地,隨後接迎滿清小皇帝及其滿朝文武從盛京遷都入京,這個文才豔豔的龔鼎孽,馬上又轉投多鐸,很快便做到了太常寺少卿,隨後一路官運亨通,直至禮部尚書之位。
據《心史叢刊?橫波夫人考》一書,傳說當時龔鼎孳之所以投降李自成,接受直指使的職位,就是因為他“生平以橫波為性命,其不死委之小妾”,可見龔鼎孳對顧的寵愛。而且,究其一生,他倒是的確曾為顧橫波寫過很多首詩歌,還愛稱她為“善持君”,顧橫波也被當時的文朋詩友戲稱為“善持夫人”,兩人對外夫妻舉案齊眉的形象,倒也相得益彰。
也因此,當時顧橫波在秦淮河畔藉以謀生的花樓,也是門庭若市,幾乎宴無虛日。以至於到了常得眉樓邀宴者便引以為榮,並且受邀者常常也“眉樓客”自稱而對人炫耀,而眉樓也儼然成為一種風雅的標誌,而江南諸多文宴,更是每以顧眉生缺席為憾。
最為風光時,坊間傳聞顧橫波——
居於眉樓,“綺窗繡,牙籤玉軸,堆列几案。瑤琴錦瑟,陳設左右,香菸繚繞,簷馬丁當”,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