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一介書生模樣的人還沒開口,緊隨其後的一張熟的不能再熟的面孔,卻一下子冒出來道:
“婁阿牛,別再動腦筋想著翻盤的事情了,還是省省吧。”
“這次,乃是猛龍不過江的新兵營,可不是從前過路的或者坐地起價就地還錢的那些阿貓阿狗,拿足你給的破財免災的銀子就會走路,所以,你和我們這個茶馬山寨都得徹底換主子,懂了吧?”
婁阿牛一下子瞪大眼睛,就像見鬼了一般難以置通道:
“陸十三,你、你十八金剛啊,怎麼就能胳膊肘往外拐,一聲不響地就偷偷摸摸將我們這些生死兄弟連同山寨,裡應外合拱手送給了旁人,為什麼,為什麼?”
狗屎——
陸十三忽然呸地一聲,將一口濃痰直接吐在婁阿牛的臉上,徹底爆發道:
“什麼狗屁生死兄弟,什麼狗屁十八金剛?”
“直娘賊,你自己也有臉說。我們十八金剛後院的妻妾,哪個沒有被你禍害過!我們每次拼死拼活打回來的金銀細軟,又有哪次你多給過我們一分銀子。”
“一百兩銀子,你要首先颳走三成,一個人獨佔三成不說,剩下的七成,我們十八金剛去分,你竟然還要從裡面佔一份,變成十九個人分。”
“婁阿牛,不,你他孃的就算婁阿鼠,婁阿賊,真不怕那些金子銀子直接噎死你個狗日的!”
望著忽然跳腳大罵,簡直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陸十三,不管是秦祖客,還是程方平、蘇朋舉等人,一陣愕然之後,忍不住面面相覷,隨即恍然大悟:
弄了半天,原來貌似風光的十八金剛,在這個匪首婁阿牛手下,混得竟然如此不堪。
怪不得就憑周杏東區區一人,而且還是一個純粹的外鄉人,千里之外渡江而來,接著很快就憑三寸不爛之舌,一舉搞定令人聞之色變的茶馬山寨的一個當家陸十三,陸十三搖身一變,又連續搞定另外兩個山頭的當家。
不過,話說婁阿牛也是一個人,他將整個山寨盤剝得吃相如此難看,所謂的十八金剛,怎麼就能一直隱忍到現在,就因為一個周杏東的成功策反,方才反了他孃的?
難道說,這個婁阿牛,御下和掌控手段不僅十分了得,而且另外還有什麼別的道行不成……
秦祖客冷眼旁觀了一會兒,突然出其不意地揮手道:
“此人作惡多端,連自家兄弟都不放過,實在是罪大惡極,照將軍說的標準,實屬不可改造之徒,除了人道滅絕,為山河樹木林草增添些肥料之外,已經再無任何用途。”
“來呀,看他眼神遊離,目露兇光,無須再多加審問,直接拉出去砍了隨便找個地方埋掉!”
啊——
婁阿牛嚇得魂飛魄散,扭頭看向秦祖客,才發現越是看上去文質彬彬的人,出手才越是最兇狠。
“好漢,不、不不,這位大王,我願降,我願降!”
誰知,秦祖客完全就是一副再也懶得理睬他的樣子,跟著對眾人袖子一揮道:
“走吧,隨我到全寨四處瞧瞧,同時接令全軍,凡頑抗到底的匪徒,就地格殺勿論。其餘匪眾,即便放下武器,也要做好後續甄別,不要漏過任何一個窮兇極惡之徒!”
被兩名戰士拖著向院外走去的婁阿牛,這才信以為真,頓時慌了神,嚇得屎尿都流了出來,拼死掙扎著大喊大叫起來:
“陸十三,好兄弟,求你看在你我兄弟一場份上,萬萬救我一命。從前算哥哥我錯了,只要這次不死,我、我對你們十八個兄弟怎麼樣都行!”
晚了——
陸十三哼了一聲,但終究還是生出一絲惻隱之心,扭頭向秦祖客看了一眼。
不過,陸十三旁邊的程方平就好像一下子看穿他心思一樣,馬上在他肩上重重拍了一下道:
“十三兄弟,豺狼永遠是豺狼,你今日可憐他放了他,明日他就會對你反咬一口。哼哼,別忘了他對你們做下來的那些教人不齒之事!”
陸十三一聽,眼睛裡頓時又是兇光畢露,扭頭望著鼻涕眼淚糊了一臉的婁阿牛,惡狠狠地瞪了一眼。
婁阿牛見陸十三不僅不救他,反而對他更是怒目相視,徹底嚇癱了,只好放出最後一招道:
“大王,大王,別殺我,別殺我。我若沒了,我這些年攢下的無數家財可就也沒了!”
果不其然,聽到他這句話,一直都無動於衷的秦祖客,終於停下腳步,揮手命人將他重新拖到了面前,冷冷道:
“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