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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冤案

這日,齊元乙跟往常一樣返回田府別院,妻子田氏正在跟兒子齊衡等他一起吃晚飯。

齊衡年近二十,卻有些痴呆,說話結結巴巴,在外面經常被人欺負,但這個兒子卻是齊元乙和田氏的心頭肉。

齊元乙看看老妻又看看痴兒,心中暗下決心,一定要奪取降真宮觀主之位,得到足夠的權勢,替兒子討個像樣的媳婦,自己努力活到孫子長大,讓這份家業能夠傳承下去。

他是田虛應的女婿,覺得這降真宮的一切本來就該是他家的,所有的障礙都要一一掃清。

吃完了晚飯,齊元乙跟妻兒打聲招呼,帶著一名親隨溜溜噠噠出了門,踩著夕陽的餘暉走到鎮外。

向山下走不遠,側面通往“紫蓋洞天”,他每天都會過來走一圈。

瀑布水聲隆隆,玄宗朝建造的龍神廟廢棄已久,只剩下一個石窟佈滿了荒草。

齊元乙走過去,果然看到一個陌生人蹲坐在石窟旁休息。

他左右看看,見附近沒人,便讓親隨站在遠處望風,自己走過去攀談。

那人面色黝黑,滿臉鬍鬚看不出實際年歲,身穿短衣短葛,拿著鐮刀揹負藥簍,手持一根長長的木杖,一副採藥客的打扮,見齊元乙過來就問道:“可是齊鍊師?”

齊元乙點頭問道:“你是何人?”

那人說:“某是牛角嶺宗家寨宗八郎,鍊師可以叫我宗八。”

“你們當家的準備如何行事?”

“胡大當家讓某告知鍊師,現在這邊集中了兩三百人營造木樓,而且降真宮有圍牆和坊丁,又在山上,委實易守難攻,就算帶幾百人過來,恐怕也討不了好。所以需要鍊師隨時通報訊息,等木樓造好這些人撤走、劉元靖老賊帶著郭上灶等人去隱真巖之時才好行事。”

齊元乙見他說的有理,便答應道:“好,你每日晚上在這附近等候,如果有事我便留書在龍神廟。”

宗八問道:“什麼事不能直接說?某又不識字。“

齊元乙一噎,他平日接觸的都是識文斷字之人,根本不屑於跟這種山民打交道,只好搖頭道:“也罷,只是如果每日相見,就怕被人看見露了行藏,你就等在龍神廟,若是有事我再來告知,無事就不過來了。”

如此忽忽過了半個月,已經到了九月底,會仙閣終於完工,韓曄聞訊過來,降真宮又是一番忙碌。

眾人來到隱真巖,只見新造的三層樓閣背靠巖壁,坐落在木牆之中,雕樑畫棟,明漆翠瓦,山水之間別具風韻。

他們登樓遠眺,視野非常開闊,面前是青山綠水,一眼望去隱隱能看到下游兩裡外的禹碑!

“果然是個好地方,頗有點世外桃源的感覺!”

韓曄來了興致,在早已準備好的桌案上鋪開宣紙,提筆寫下“會仙閣”三個字。

他筆力蒼勁,劉元靖看了,就知道這個人雖然被世事磨平了稜角,但終究性格耿介不同俗流。

俗話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看到韓曄的為人,再對照柳宗元、劉禹錫的名聲,與他們志同道合的王叔文,又怎麼可能是世間謠傳的小人呢?

九、十月份是唐代官吏比較繁忙的時候,韓曄在會仙閣住了一天,就返回衡州。

他剛走不久,衡山縣令周袞又來登門拜訪。

郭弘陪著師父見了這位周縣令,雙方分賓主落座,他還是負責煮茶,自從上次劉元靖飲了他的茶之後,每日就離不開了。

郭弘也沒有什麼不願意的,山中除了學藝也沒有別的事,能在人前顯露一番正合少年的性子。

周袞坐下來擦了擦汗,說道:“劉先生,這次可要幫一幫下官,王彥承的案子被王監軍派人過來,硬是判他死罪,今秋就要執行,真是豈有此理!”

劉元靖聽了眉頭一皺,問道:“這明明是一起冤案,為何王監軍揪住不放,而且這麼快就處死恐怕不合律法吧?”

周袞連連點頭說道:“正是如此,但宦官勢大,乘著韓使君上次在降真宮耽擱的那幾日,衡州刺史府的法曹參軍把案子複審了,還說本縣已經上報不能翻案,可那次上報明明不合規矩,都是胡延德一手所為。”

劉元靖搖頭說道:“此事山人也無能為力,周明府還是去跟裴觀察分說一二吧。”

周袞說道:“本縣已經上書觀察,但一直沒有迴音,這才來求先生,畢竟這是一條人命!”

劉元靖問道:“不知何時執行?”

周袞道:“往年秋決都是在十月到十二月(農曆),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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