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院殿門口,突然想起這麼個清冷的聲音。
所有人尋聲而望,這才發現,大殿門口,不知何時站了個人!或許就在剛才杯子落地時,大家都傻了,都跪著所以沒注意。
林霜語站在門口,看著門裡頭的人,正迎頭望著自己,一個揹著光,一個正好順著光,那下巴下的血,當真是太過刺眼,那麼好看的一張臉,平日裡笑的,挺是好看,這會笑的,著實比哭還難看。
抬腳,在眾人還一片傻靜中安靜的走了進去,一步步,走向那個人。
易九兮此刻,就如一個溺水的人,突然間,有人向他伸出了一隻手,他便知道,這世上,從今往後,只有這隻手的主人,能救贖他了。
“王爺怎麼回事,說好來接我,怎還弄的這般狼狽,瞧這...老天爺給了王爺這麼一副好顏色,怎能這麼隨意糟踐了,喲,從來都愛乾淨的王爺,今兒個怎麼弄的身上水淋淋的,這麼好的緞子,這灑了茶水,就廢了。”
林霜語捏著繡帕,對方個頭高,她抬著手才能幫著擦拭血跡,這男人,留點小疤到是沒什麼,可這麼好看的一張臉,留了疤就可惜了。
別人扔個茶杯他杵著不動,若是扔把刀子過來,他是不是也生生受著,就因為這扔東西的人是他的親爹老子?
可憑什麼,生下來不疼不愛的,被人還稀罕著呢?作踐人也不帶這麼作踐的,真真是見不得...怎麼辦?
眼前這人更是,若不是他最後那句皇上微臣,保準,她就掉頭眼不見為淨,不打擾他們父子情深,一個願打一個願捱了。
還不算太愚,罷了,今兒這一趟,就當他還了這血脈裡的那點牽連了。
“都說了讓你好好養傷,不遵醫囑,如今,舊傷未好全,又添內傷了,舒服了?”白了某人一樣,放下手,看了看帕子上的血跡,又是一臉嫌棄的扔到了對方身上。
是個人都看得出,這莫名其妙的紫縣主,不高興!
看著這一幕,皇帝也回過神了,剛才那一下,他就是條件發射,並未考慮那麼多,實在是氣性上來了,沒忍住。
這會再見到林霜語,這是他的乾院殿,她就這麼堂而皇之的進來了,當這是哪?是菜市嗎?
不巧,還就是!
林霜語現在想進來,就進來了,反正,皇上的人是沒攔住。
長公主自認,什麼這麼輩子,什麼陣仗都見過了,可看著眼前的一幕,還是震住了。
這林霜語她...她...她了半天,她不出個所以然來。
就好像,她站在這裡,便是應該的,她站在這裡,便是天經地義的,她站在這裡,便是...沒什麼不妥的。
想到此,猛的搖頭,她怎會生出這般古怪的想法。
扔了娟帕,留下個白眼,直接錯開某人,上前幾步。
對地上的碎瓷片視若無睹,“臣女林霜語拜見皇上,拜見長公主!”微微屈膝,禮數看著...都這樣了,誰也沒心情去挑她禮數了。
還有啥禮數,這乾院殿,說來就這麼來了,連通傳都免了,這整個大夏,再也找不出第二個。
宮人紛紛低頭,跪著一動不敢動,皇上發了大怒,閒王這親兒子的都捱了一下,她這未過門的兒媳婦,今兒能不能有命出去,還真不好說啊。
不等皇上回話,自己竟然自個站直了,越發不敢看了。
花行看著這位,腦子一嗡,沒來由的想到了那被扔回來的六個人,這麼一想,她此刻的膽大包天也就這麼回事了。
今日這位這架勢來,家哈桑剛才說的這些話,知道後面的事是絕不能傳出去的,忙招呼著讓所有宮人都退了出去,且退後大殿二十步,將殿門都給合上了。
林霜語瞟了一眼忙活的花行,沒說什麼,這戲她懶得養了,打從皇帝讓她進宮,她就想著有這麼一天與皇帝坦誠相對,只是今日不巧,被她看著不太高興的一幕,所以心情略差。
這說話就沒那麼中聽了,她就是個給點顏色就能開染坊的,沒有秘宮人,她絕對不敢這麼做,恐怕還的夾著尾巴著人夾縫中求生存。
如今,能不委屈自個,為何要委屈?
花行看了皇帝一樣,默默低頭,別人他能請出去,可閒王和長公主,他也沒這大能耐,索性,都這樣了...
皇帝已經氣的不知該如何發洩了,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只能抖著手指著林霜語,半天無語,長公主見狀,終是動了動,上前幫著皇上順氣。
這林霜語究竟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