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興宮的正殿內一派華貴,官窯的瓷器,製造局上貢的絲綢……貢品只多不少。
正殿東側,紫檀木的案几上放著一盤點心,做工精緻。
林魏然指尖擦過這盤精緻卻未曾動過的糕點,眼底閃過暗色。
冀州特產——雲貴太妃是在思念安王殿下嗎?
床邊上的帷幔還束得整整齊齊,被褥平整,似乎一夜未動。
屏風之後的書桌同樣被收拾得很好,筆墨紙硯都放在嚴絲合縫地碼在桌上,像是許久未動。
林魏然彎腰一一檢查過去,指尖忽然停在書桌靠窗的地方。
那兒放著一方瓷白的鎮紙。
在鎮紙的下端,卻還殘留著幾滴不起眼的墨跡。
看顏色深淺,似乎是剛染上去不久的。
林魏然眼神一凝,視線轉移到筆架,又發現一把紫豪筆的筆端沾著一絲靛青的絲線。
是收拾筆架的宮女疏忽了?
他又收回眼神,搜繼續查書桌。
除了那方鎮紙上的幾滴墨跡,桌上乾乾淨淨,沒有半分寫過字的痕跡。
林魏然再沒搜出什麼,無奈地嘆口氣,又將目標轉移到了長興宮的窗子上。
長興宮的窗子邊雕著雲紋,以金線所飾。
他仔仔細細地低頭看過每一道雲紋,在案几對面,也就是靠近外面遊廊的一側窗子邊緣,發現了幾滴殘留在雲紋雕刻中的水珠。
正殿的窗子昨夜被人開過!
林魏然眼神微厲,再細細看去,就發現幾片海棠花瓣,用銀針挑起花瓣後,底下有一塊靛青的碎布,碎布不大,圖案殘缺,邊緣粗糙,像是從衣裳之類的布料上扯下來的。
又是宮人疏忽嗎?
林魏然皺起眉頭,轉身離開正殿,在靠近窗子的那側遊廊搜查。
窗沿下沾著些泥土,而在遊廊下的院地上,他又發現了兩塊尖銳的碎片,上面還沾著血。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林魏然又去了關押長興宮眾人的地方。
據長興宮其他伺候的宮女所說,雲婉慣常是戍時梳洗沐浴,可昨夜卻遲遲不曾吩咐人進來侍候,後來更是遣走了所有宮人。
但林魏然想起先前見到的雲婉屍首——口脂鮮豔,妝容精緻,像是……特意裝扮過一番。
林魏然掐了掐眉心,想起淑太妃先前的話,又問道:“雲貴太妃與公主殿下,關係如何?”
為首的宮女一愣,“娘娘,娘娘素來與公主不曾來往,奴婢……”
不曾來往?
林魏然眼底微暗,“你也是貼身伺候雲貴太妃的,什麼都不知道嗎?”
宮女臉色漸漸發白,寒冬數九的,額上竟冒了些冷汗出來,“我……我……”
林魏然將她有些慌張的神色看得清清楚楚,心底不由起了些疑心:“你是幾時來長興宮的?”
那宮女連忙磕頭,“我是娘娘的陪嫁侍女,跟著娘娘已經二十多年了,絕不會害娘娘啊!”
雲府帶來的人?
林魏然眼底閃過一絲異色,便不再追問,又問道,“昨夜雲婉遣走你們之後,長興宮正殿內可有何異樣?”
那宮女像是想起什麼,連忙道,“我昨夜隱約聽到娘娘宮中有聲響!”
她像是急著撇清自己,“上官,奴婢,奴婢什麼都沒做啊!”
林魏然淡淡道,“我又沒說你做了什麼,這般緊張作甚?”
“奴婢……”
“幾時聽到殿內有動靜的?”林魏然打斷了她的話,又問道。
“奴婢,奴婢不記得……”那宮女抬手擦了把冷汗,“昨晚是安樂去檢視的!”
她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猛然回頭,抬手指向一個跪在最後的女子,急切道,“上官,我昨夜回房後便不曾出去,是她出去檢視的。”
“安樂?”林魏然看向跪在最後的那個女子,“起來說話,你昨夜看見了什麼?”
安樂戰戰兢兢地站了起來,小聲道,“娘娘有幾盆心愛的海棠,是奴婢負責照看。平常都放在遊廊邊上。昨夜亥時初,奴婢見雨大就去將花搬進花房。娘娘昨夜吩咐了,所有人都不許去正殿那邊,所以奴婢搬完花就回房了。”
“後來又聽桃心姐姐說娘娘那邊有動靜,奴婢擔心是自己粗心大意,漏搬了花,所以才主動去看的。”
“那你看見了什麼?”林魏然掐了掐眉心,又問了一遍。
安樂低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