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小姐,去雁歸山嗎?”
“不去!”
“好。”
雲皛在草叢裡拍一隻金斑喙鳳蝶,身上釘滿了鬼針草的黑刺種子。
這是一座荒山。
這兩年來,雲皛不知道揹著相機爬過多少座荒山了。拍風雨雷電,拍日升月落,拍昆蟲和植物,拍溪流和建築……
還像幾年前一樣,她不拍人。
但不拍人的原因卻變了。
不過,她永遠不是一個人。
還有關河。
這一個月來,關河每天都問同樣的問題,雲皛每次的答案也都一樣。
關河是她的保鏢。
不過,她沒有發過一分錢的工資給他。
所以,她是趕不走他的。
發工資給關河的另有其人。
是洛知魚。
如果這個世界上只剩下一個人能請得動關河,這個人便是洛知魚。
洛知魚請關河做雲皛的保鏢這件事,洛逸生是不知道的。
他只以為,從那天之後關河和雲皛都失蹤了。可能決絕而去,可能……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他從未問過任何人,他們去哪兒了。
問雲皛的去向自己會心痛,問關河的去向知魚會心痛。
索性,他誰都不問。
與知魚在雁歸山裡,砍柴、餵馬、種地。偶爾有劇組來請,結果永遠只有一個——被拒絕。
“Ethan,這個劇本不一樣。你先聽聽看?”
“不想聽。我現在日子過得挺好,錢也夠用。把機會留給年輕演員吧!”
“你才三十歲啊!”
“我們這次的女主角,人設是攝影師。”
“滾~”
洛逸生刨著土裡的洋芋,很是煩躁。本以為的收成沒有出現,好多地老虎把他種的洋芋啃出了洞洞。可惡的地老虎!知魚愛吃的薯條怕是不夠了。
被拒絕的人連水都沒喝到一杯就被攆了。
走到溪水邊,捧了口清涼的溪水喝,也挺滿足:“是清甜的味道。”
“我們的劇本是不是要改一改?他的氣質完全變了,看看那肩膀,黑得發亮!”
“我也有這個想法,男主人設改成特種兵吧,女主改成戰地攝影記者。”
“他真的會演嗎?”
“會!”
“這麼自信?”
“有人給我打包票。”
“誰?”
“洛知魚。”
喝完水,兩人悠哉悠哉出了山。
入夜,月涼如水。
又快到一年的中秋了。
洛家兄妹在山中住了兩年,粗茶淡飯,日子也平靜。
不變的是洛知魚還是每頓都得喝藥,如同吃飯。
她依然形容消瘦,弱不禁風。脾氣卻是越來越好了。
兄妹倆坐在窗前,一個在剝毛豆,一個在做娃娃。窗臺上,擺有各種各樣的娃娃,萌得能化掉人心。
“哥哥,我還有個心願。”
“你說,哥哥去辦。”
“我想見關河。”
洛逸生手一抖,兩顆豆粒兒落到了地上,他抬起頭來看妹妹。
“你能把他找來嗎?”
“好。我明天就派人去找。”
“你想見雲姐姐嗎?”
“……”
“哥哥,你不用去找。你就在微博上發條資訊,就說我病得要死了,想見兩個人。”
“……,你不會死。”
“你發不發?”
“……”
他的微博已經全部轉為私密兩年了。
這兩年,他一條微博都沒發過,頭像也是漆黑一團,如同他的心。
“不發算了……”
洛知魚眼淚含在眼眶裡,馬上就要掉落下來。
“我發。”
他拿起手機,登入了那個兩年沒有登入的賬號。
洛知魚雙手托腮,朝他笑:“拍好看點兒。”
他開啟手機相機對著知魚拍了一張,很好看。作為附圖,連同資訊一起發了出去。
不到兩分鐘,“尹笙發微博了”的詞條就爆了。
有人說,以為他死了。
有人猜,他妹妹想見的人是誰。
有人斷言,尹笙要復出了。
有人嘲笑,一定是山窮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