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承冀的神色看起來無所謂。
實際上他也是真的無所謂,這麼多年以來,所有人都知道他不把鄭太后當成祖母,鄭太后也不把當成孫子。
兩人的關係與其說是祖孫倒不如說是仇敵。
建興帝深深地看向了蕭承冀。
他做不到蕭承冀這般決絕,有些情感他這輩子都無法割捨。
蕭承冀勾了勾唇:“父皇,你我都清楚,這件事情馬家受到了天大的冤屈。馬功這些年來為我魏朝江山出生入死,一旦前線傳來任何戰事,還要他上陣出生入死,可他的女兒,竟然被潑上了這樣的髒水含冤而死!”
建興帝深吸了一口氣。
蕭承冀道:“當然,您是否懲罰老七,是否會敲打鄭家,兒臣都沒有任何意見,畢竟發生這麼些事情,與兒臣沒有半點關係。”
建興帝心裡清楚得很。
鄭家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得罪了整個武將集團。
與此同時,蕭承冀什麼都沒有做,卻是最大的贏家。
威遠將軍府的遭遇之前,還有一個慘遭五皇子退婚的鎮國公之女。
當年鎮國公為整個魏朝做出的貢獻,不曉得比威遠將軍多出多少,甚至威遠將軍都是他給一手提拔起來的。
五皇子的一巴掌狠狠扇在了鎮國公的獨女臉上,也是狠狠扇在了所有為大魏朝出生入死的武將臉上。
一秋穿塹兵多死,十月燒荒將未回。魏朝死在任上的武將,要比死在任上的文官多了數倍。
像鎮國公這樣立下汗馬功勞的名將,身死之後兒女後代失去庇護會受到折辱和嫌棄,更何況他們這些普通將領呢?
五皇子刻薄寡恩,從與鎮國公之女退婚的那一刻起,已經讓絕大多數武將感到心寒和不齒。
所以鄭太后才急著相看威遠將軍的女兒,想透過這次聯姻為五皇子贏得軍方的支援。
只可惜五皇子自己立不住,馬家壓根不想這門婚事。
鄭太后被拒絕後惱羞成怒想給馬家一個教訓,但這個教訓也太大了!
電光石火間建興帝突然意識到了些許不對勁,這次的行事作風前半段像鄭太后的,但後半段不像。
鄭太后不會刻意給馬家小姐潑髒水,把這件事情弄得滿城風雨,畢竟她還想讓馬小姐嫁給七皇子為側妃。
他與蕭承冀目光交匯,而後蕭承冀也點了點頭。
建興帝在蕭承冀的肩膀上拍了拍:“馬功要回來了,你好好安撫一下他,聽說他待這個女兒如珠似寶。”
太后那邊查不動,皇帝讓人查了查皇后那邊。
這次輕而易舉就查出了來龍去脈。
命令七皇子冒犯馬家小姐確實是太后安排的,太后讓人在馬小姐的茶水裡下了迷藥。
但將訊息傳得到處都是,甚至說馬小姐早就不清白的言論是皇后放出來的。
建興帝也不知道皇后究竟懷揣著怎樣的心思,但皇后做這種沒有腦子的事情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不能把她當成一個想法正常的人來看。
朝中現在局勢波譎雲詭,整個壽康宮裡的氛圍死氣沉沉。
蕭其睿知曉自己犯了事兒,他又緊張又害怕。
讓他去冒犯馬小姐的事情是太后跟前的趙嬤嬤說的。
趙嬤嬤說他該有個身份不錯的側妃了,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有太后在這裡頂著,他只管放心大膽的去做。
男人上頭起來就是那樣,加上馬小姐確實容貌美麗,蕭其睿頭腦發熱就做了。
可他沒想到這件事情竟然傳得沸沸揚揚,聽說馬小姐死了,皇帝震怒,蕭其睿也不得不躲在太后的宮裡,等皇帝消氣兒了再出來。
這幾天老太后一直都在吃齋唸佛,彷彿她做下來的那些惡,吃兩天齋飯說兩句阿彌陀佛就可以全部抵消。
五皇子府上倒是一如既往地喜氣洋洋。
蕭嘉善心裡還是挺自在的,和身邊的人八卦了一通馬家小姐的事情。
“沒想到啊,這個女人竟然水性楊花,在太后宮裡都敢勾引老七。”蕭嘉善笑著道,“可惜她早就和別人睡過,要是沒和別人睡過,老七就有福了!”
衛如萱嗔怪的看了蕭嘉善一眼:“你是不是還惦記著那個馬小姐呢?”
“我怎麼可能惦記她?”蕭嘉善現在心裡只有慶幸,“幸虧皇祖母沒有真把她指給我,要是娶了這樣一個破鞋當正妃,我們蕭家八輩子的臉都丟光了!”
這句話蕭嘉善倒是真心實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