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陳數的眼淚一落下就跟停不下來似的。

&esp;&esp;陳默伸手在他頭上摸了摸，本來硬硬的頭髮因為剛才頭頂落了雪，現在溼溼的，跟他的眼睛一樣。

&esp;&esp;她說：“別哭了，跟個小孩似的。”說完上前一步抱住了陳數。

&esp;&esp;陳數的頭擱在陳默的鎖骨上，哭了一會兒才停下。

&esp;&esp;妹妹瘦的鎖骨都硌人，他要做飯，給妹妹做飯，讓她吃的胖胖的。

&esp;&esp;他從陳默以前的衣服裡翻出一套舊睡衣，讓她去浴室洗澡，剛才在路上還是吹了涼風。

&esp;&esp;“你先穿這個，明天哥帶你出去買新的。”陳數在浴室調水溫，試完溫度後，他起身出去，“有事就喊哥啊。”

&esp;&esp;浴室門被關上的前一秒，陳默想起了她哥被雪淋溼的頭髮和肩膀、一路上被緊緊牽著的手、被養得好好的肉肉和那紅紅溼漉漉的眼珠，她開口：“哥，我原諒你了。”

&esp;&esp;門被關上。

&esp;&esp;門外陳數站在那裡，久久不動，最後留下一聲“好”。

&esp;&esp;浴室響起水聲，陳數走到廚房做飯。眼淚一滴一滴地落下，滴落在廚房的水池裡，順著下水管道消失不見。

&esp;&esp;視線模糊不清。他抬起胳膊抹了下臉，沒事，已經把妹妹接回來了，再也不會讓妹妹受委屈了，他會對妹妹更好的。

&esp;&esp;陳默在浴室裡沖洗著身子，熱水把浴室的鏡子染上一層霧氣，她走到鏡子前，看見的只有模糊不清的身影。她伸出被熱水泡的有些皺縮的手指，在鏡子上一筆一畫地寫下——哥哥。

&esp;&esp;透過鏡面，她看到了自己現在的模樣，又想到了記憶中的她哥，她哥看著還跟以前一樣。

&esp;&esp;跟個小孩一樣，她自己都沒哭。

&esp;&esp;還跟以前一樣。愛哭鬼。

&esp;&esp;陳默不怨了。

&esp;&esp;洗完澡，陳默把鏡子上的水痕用手抹掉，走出浴室。陳數做完飯坐在餐桌前等著，飯沒盛出來留在鍋裡保溫。

&esp;&esp;“怎麼沒吹頭髮？”陳數站起來走到衛生間拿吹風機。

&esp;&esp;陳默眨了眨眼：“沒找到，而且頭髮短，幹得快。我在小姨家習慣了。”

&esp;&esp;陳數拿著吹風機插頭插電的手頓了下，“過來，哥給你吹。”

&esp;&esp;陳默乖乖走過去，她知道怎麼讓她哥愧疚。

&esp;&esp;從髮絲間露出的白色脖頸，細膩又纖弱，好像輕輕一折就會斷掉。需要好好保護。

&esp;&esp;吹完頭髮，陳數讓陳默坐到餐桌前，他去盛飯。

&esp;&esp;“我吃不完。”陳默看著自己面前的滿滿一碗，臉上有些無奈。

&esp;&esp;陳數認真地哄她：“茉茉，你太瘦了，要多吃一點。”

&esp;&esp;“……可我剛才還吃了烤紅薯”

&esp;&esp;對哦，陳數忙起來全忘了，“那你先吃，能吃多少吃多少，剩下的給哥。”

&esp;&esp;最後，陳默當然沒吃完，剩下的被陳數消滅掉。

&esp;&esp;趁著妹妹刷牙的時間，陳數從櫃子裡拿出一床被子鋪到了自己屋裡的地上。今天回來得突然，妹妹的房間他沒打掃，雖然不髒，但兩年多沒住人，空氣還是不好。

&esp;&esp;陳默走過來時，她哥正背對著門彎腰給床換被單，短袖的衣襬下露出一截腰，薄薄的一層肌肉覆蓋其上，隨著他的動作收縮又伸展。

&esp;&esp;陳默抬腳走了進去，陳數回頭看了看她，“今晚你先睡哥床上，哥在旁邊打地鋪陪你，”又開玩笑地笑著說：“現在茉茉還害怕小鬼嗎？”

&esp;&esp;“早就不怕了。”陳默撇撇嘴說。

&esp;&esp;是啊，在小姨家的那兩年，一個人在小小的屋子裡睡了八百多個夜晚，她早就什麼都不怕了。

&esp;&esp;“茉茉長大嘍。”陳數把她的被角按的嚴嚴實實的，不會漏一點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