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1部分

人亡了。” “真的?”孟八爺吃驚了。 女人應聲道:“是真的,我問過他。要說,也怪他,那修路費,別家也有交不起的,可他交不起,偏要告,說是一公里三十萬肯定有貓膩。鄉上惱了,才拆房子頂債的。他要不抻頭,誰也不會碰他。村裡交不起的,又不是他一家。” 孟八爺想到了那種不能叫路的路,和那些土模土樣的房屋、土模土樣的人,不由嘆了口氣。那路,該修,可那些人的承受能力也到極限了。他們的腰已經彎了,再壓,就趴下了。這,也成惡性迴圈了:越沒好路,越窮;越窮,越修不起路。&nbsp&nbsp&nbsp&nbsp 。 想看書來

《狼禍》第十章2

嚼陣乾肉,再吃點饃,喝點水,豁子又下了井。他還想站在筐裡慢慢順下,叫女人狠狠罵了幾句,才訕訕地順梯下去了。孟八爺感覺有點累。爐上水壺正 地響,擴散著一種家的迷醉。他胡亂想一陣張五和鷂子的事,便迷糊了。 不知過了多久,忽聽一陣尖叫。孟八爺一下醒了,急忙下炕,出屋,見門外已有不少牲畜。時至黃昏,一些牧人上圈了。此刻,他們正圍著井口。“要緊不?你說話呀?”女人帶著哭音喊。 “我下去。”諞子急急地下了井。 一打聽,孟八爺才知是繩斷了。那個豁子認為很牢實的結頭並不牢實,用了一陣,就鬆了。裝滿沙石的筐,上到半空,落下,砸向豁子。 孟八爺撥開眾人,往下瞅,因才從暗屋裡走出,驟遇光明,竟似失明瞭,絲毫看不清井下的一切,只聽得諞子說:“哎呀,血……”女人哭叫:“人好著沒?”諞子說:“活著哩……不要緊,人活著哩。撈不動,再下來一個。”孟八爺說:“我下。”諞子道:“不行,來個力氣大些的。”紅臉理所當然地下了井。 女人伏在井臺上,哭得失聲斷氣。孟八爺安慰道:“不要緊,沒事。”這一安慰,女人的哭聲越大。那駱駝也長長地叫一聲,似在辯解:“這可不是我的錯呀。” 孟八爺捋捋在風中晃動的繩子,見那茬口,不像斷的,是開的,就說:“也怪我,撒了懶。”又聽得井下傳來鐵鍬刮沙聲,趕緊叮囑:“小心些,別弄傷了人。” “活著!活著!放心。”紅臉叫。 “背不動呀?”諞子叫,“再下個人。”卻聽得紅臉叫:“下啥人?就這,都轉不過身來,把筐弄過來,對……孟八爺,你下來,把繩子接上。這陣勢,得吊,背是背不上去的。再說,這鋼筋梯子,有些鏽了,吃不住力。” 孟八爺對女人說:“去,把駱駝吆來。”女人哭幾聲,抹把淚,吆回駱駝。那繩就從軲轆上下來了。孟八爺把繩頭繞在手腕上,下了井梯。紅臉早已舉了連在筐上的另一個繩頭等他。孟八爺接了,綰個結,用力拽拽。紅臉道:“弄牢實些。”孟八爺說:“沒問題。”說完,怕自己影響筐的上下,就出來了。 紅臉和諞子搗鼓一陣,把豁子的呻吟也搗弄出來了。井上的人都鬆了口氣:有了呻吟,說明豁子沒死。沒死就好。 “拉!”紅臉叫,“慢一些。” 孟八爺過去,和女人夾了駱駝,他拽住駱駝鼻繩,不使它走得太快。在軲轆的吱嚀聲中,紅臉吆喝著,護著筐裡的豁子,上了井臺。 豁子滿面鮮血,仍在呻吟。他癱在筐裡,牧人們一拉,他就成一條了,一放,又成一堆了,那呻吟也有氣無力。 “豁子!豁子!”孟八爺叫。 “死鬼,你睜開眼呀。”女人哭叫。 豁子睜了眼,望望女人,慘然一笑,有氣無力地呻吟幾聲。幾人攙了,想叫他站起,卻仍是提時一條,放時一堆。 “糟了,怕是傷脊樑骨了。”紅臉說。 幾人抬了筐,往屋裡走。女人跟在後面哭。孟八爺勸:“別哭了。”女人哭道:“他咋這麼命苦呀?才懷了娃兒,才定了心,就這樣了。”“不要緊。說不準緩一緩,就好。”黃二安慰道。 進了屋,人們也不顧豁子身上的泥水,七手八腳地把他抬上炕。豁子的呻吟漸漸大了,仍是不能動彈。女人上前,捉了他的手,一臉關切。豁子露出了笑意,吃力地說:“我怕是命盡了。脊樑骨可能斷了,活著也是個癱子。你把你的路走好。” “胡說。”女人哭道,“你會好的。若真是癱了,我侍候你一輩子,真的。” 豁子無力地搖搖頭,“那些錢,你拿去,我用不著了……不用治了,弄不好,人財兩空……你留下吧。” 女人倏地起身,抹去淚,在氈角下,取出個黃包兒,揣進懷裡,對孟八爺說:“走,進城。潑上命,也要救他。” 紅臉說:“咋出沙窩?走又走不得,騎又騎不得,這樣子。” 豁子呻吟道:“算了,算了,我的命我知道。人說要了年輕女人要折壽呢,有你這份心,死了也值。” 孟八爺上前,仔細查查豁子,倒無明顯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