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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回 因憂懼太子逝世 落圈套王妃懸樑
說鎮南王脫歡,因安南不允假道,怒他抗命,揮兵直向安南殺去。安南國王陳日烜,既不允元兵假道,自然早有預備,元兵到來,便有安南管軍官阮□等前來接戰,連戰皆敗。又有國王從兄興道王陳峻,扼守界口,不許通道。脫歡遣使曉諭,令他開道,陳峻不允,乃再揮兵深入。陳峻戰了一陣,即行敗退。脫歡見連次獲勝,遂不以敵軍為意,竟薄安南城下。國王陳日烜,已棄城遁去。脫歡入城,搜查宮內,絕無珍貴之物,即文牘等件,亦盡行毀去,即命將士追襲,日烜已不知去向。
時唆都已率兵來會,與脫歡駐兵安南城中,軍士不服水土,瘴癘交作,日有死亡。兼之安南城中一無所有,糧餉又復不繼,只得商議退兵。行至富良江口,無船可渡,正在登山伐木,築橋渡江,不意山林裡面,一聲呼嘯,安南伏兵四面殺來。元軍不曾防備,倉猝迎戰,如何能夠抵敵?
脫歡忙一面督軍抵禦,一面趕築浮橋。等到浮橋築成,岸上的元軍,已有一半帶傷。脫歡亟命李恆斷後,自己首先過橋。
軍士見主將過江,也就紛紛爭渡,安南兵卻用毒箭順風四射。
元軍因橋狹人多,已經不能普渡,再加毒箭如飛蝗般射來,左右躲閃,溺死江中與斃於箭下者,不計其數。李恆斷著後,待兵馬渡過,方遂帶隊渡江,左頰上已中了一箭,血流滿面,安南兵還要追過江來,幸得浮橋已經路斷方才狼狽而回。退到了思明州,李恆傷重而死,唆都亦於渡江時跌落水中,送了性命。
世祖聞得敗耗,不勝憤怒,乃發矇古軍千人,漢軍四千人,至思明州,歸鎮南王調遣。又諭左丞相阿爾哈雅等,大徵各相兵,陸續接濟。吏部尚書劉宣奏稱:安南臣服已久,歲貢不缺,似在可赦之列。且鎮南王出兵方面,瘡痍未復,若再遇討,兵士未免寒心。且安南地方,瘴癘甚重,不如稍緩時日,再圖後舉。
世祖不從。其時安南國王陳日烜的兄弟益稷自拔來歸,世祖竟封益稷為安南國王,大發江淮、江西、湖廣三省蒙古軍,及漢軍七萬,雲南軍六千人,海外四州黎兵一萬五千人,再伐安南,納益稷為王。所有右丞阿八赤、程鵬飛及參政樊揖以下,均歸鎮南王脫歡節制。安南王陳日烜聞得元兵大舉再來,仍舊用著前次的老法子,棄了城池,逃入海中。
脫歡進了城,傳令兵將入海追尋。這樣的茫茫大海,煙波浩渺,如何追尋得著,不過徒勞跋涉罷了。這樣的過了幾個月,右丞阿八赤對脫歡說道:“敵人遁入海中,乃是待我疲敝,再來爭戰的意思。我軍盡屬北人,到了春夏之交,瘴癘大作,如何禁受得住?更兼糧草不繼,敵兵來攻,豈不是束手待斃麼?
還以從速退歸為上。“脫歡聞言,遂即傳令退兵。哪知陳日烜已從海上集兵三十萬,自安南北方繞至東關,截擊元兵歸路。
元兵前次上過大當,此時退兵,倒也加以防備。那安南兵也不十分擊截,沿途散處,日與元軍交戰數十合,只爭先搶奪器械馬匹,一任元軍自退。及至到了東關,四面皆山,安南兵佔住了險要,一聲鼓響,萬弩齊發,元兵紛紛落馬,箭頭上又敷著毒藥,見血即斃。阿八赤與樊揖保著脫歡奔路而走。安南兵哪裡肯放,專門望著大纛殺來。阿八赤忙對脫歡道:“王爺要保全性命,必須棄了衣甲,扮作小兵,免得敵人注視,方可脫生,我等誓死報國了。”脫歡只得脫下王袍,棄去王冠,雜在小軍裡面逃走出來。阿八赤、樊揖等盡皆戰歿於陣。脫歡逃出重圍,聽得敵兵從後追趕,嚇得他驚魂蕩魄,不敢向大道而行,只往僻靜小路飛奔而逃。到了思明州,收拾敗殘人馬,十死六七,損失輜重衣甲不計其數,只得據實奏聞。世祖勃然大怒,下詔切責,令其鎮守揚州,終身不準入朝。又擬簡選兵馬,另任良將,征討安南。那安南王陳日烜,倒也知時識勢。大勝元兵之後,居然遣使,卑詞謝罷,並貢金人一座。世祖也知日烜不得好惹的,遂即就此收蓬,把安南的事情擱置起來。還虧是諸王桑阿克達爾與右丞檯布,分道進攻緬國,連得勝仗,收降了西南夷十二部,所以緬甸、印度、暹邏及南洋群島各部落,都願納幣請降,總算遮蓋了面子,不至十分掃興。
其時盧世榮以言利見用,日見寵任,專權攬勢,毒害人民,竟敢利用阿合馬餘黨假公濟私,奏稱太子陰謀禪位,臺臣擅匿奏疏,不以上聞。世祖大為震怒,把個皇太子真金竟嚇出病來,醫藥罔效,蘧爾殞命。那太子真金,素稱仁孝,為什麼有陰謀禪位的事情呢?原來自王著矯稱太子命令,擅殺了阿合馬,世祖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