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幾個兒孫們的親事,貌似每隔幾年,就會有一位成親。六爺之後,又是比六爺略幼幾歲大房江書鴻的大少爺,緊接著又是二少爺,然後是邊城二房的三少爺。
素妍淡淡地道:“你若想來,過來便是。”
來的人多,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也不少。胡香靈於她,只是一個無干緊要的人,再不會傻傻地視為姐妹,視得比自家父母兄長還要好的人。
不是親人,只是仇人。
素妍不想這麼輕易地放過胡香靈。
胡香靈滿心歡喜,應道:“我後日一早便過府來,許還有什麼地方可以幫上忙。”
右相府有大奶奶、三奶奶在,還有太太在,哪裡需得胡香靈來幫忙,好像右相府裡沒人打理後宅似的。右相府在皇城眾多皇親貴戚、豪門府邸中,是少有的後宅安寧。究其原因,歸結於江家祖上立下家規“男子三十無子方納妾”。虞氏是一個偉大的母親,生了六子一女,唯第四子因幼年夭折,其他五子順遂養大成人,自然江舜誠連納妾的機會都沒有。
無妾就無妻妾爭鬥,無嫡庶之分,後宅安寧,子女和睦,皆是一母同胞的孩子,雖偶有爭端,卻不至鬥得家中失和,手足成仇。
江家兒郎是皇城貴女嚮往的婆家,一則虞氏賢惠出名,二則因“三十子無子方納妾”的家規,要是能生,總能生出兒子,而丈夫有了兒子就不可納妾。沒有女子願意與旁人分享丈夫,誰不曾想尋個一心一意過日子的夫婿。
素妍挺直腰板,如一朵午後搖曳的花,蹦蹦跳跳往靜瀾院去。剛走到一半,迎面碰到田嬤嬤,手裡提著食盒,笑盈盈地看著不遠處打扮得跟個花骨朵似的素妍,越瞧越是歡喜。
素妍打了招呼:“田嬤嬤安好!”
田嬤嬤笑問:“小姐這是要去哪兒?太太念著你愛吃槐花糕,昨兒特意令人去郊外採了槐花來,一大早就親自下廚,正要給小姐送去得月閣呢。”
槐花糕一直是素妍最愛的糕點,尤其是虞氏做的,又和別處不同,先將槐花洗淨,擱碗裡蒸過,用手捏出花汁,只用花汁和麵,蒸出的槐花糕,自有一種槐花的馨香,又不見半點槐花蹤跡,擰過水的槐花,還可以涼拌,又是另一道鮮美的菜餚。
素妍啟開食盒:“都是槐花糕麼?”
“不過幾碟而已。大房、三房那邊各送一碟,小姐那兒再送一碟,留下兩碟,一碟送相爺書房,一碟留給五爺。五爺和你一樣,也愛吃這槐花糕。”
素妍嘟著小嘴,之前滿心歡喜,“敢情孃親疼我,特為我做的,原是給五哥做的。知他沐休日歸來,早早兒地就為他做好吃的。全不顧我大病一場,孃親還真是偏心……”她嘟嘟囔囔地說了幾句,頗有些不悅地往三房方向去。
田嬤嬤輕笑一聲,嘆道:“還真是個孩子,就為這麼點小事又不高興了。”
白菲笑道:“嬤嬤只管去得月閣,青嬤嬤和白芳姐姐都在呢。”
在丫頭、婆子們看來,素妍就是個不知情的小孩子,心情好與不好不過是片刻的工夫。
田嬤嬤生怕素妍又無理吵鬧起來,拉住白蘿,道:“好丫頭,回頭勸勸小姐。太太可是專為她做的槐花糕,旁人都是沾了她的光。”
要是素妍鬧騰,就是虞氏也頗感無奈,素妍撒潑的手段全府上下都是見識過的,能把一向沉穩、威嚴的虞氏鬧得心急如焚,手足無措。
白蘿笑問:“嬤嬤覺得小姐真生氣了?她一生氣,哪裡還會低咕,早鬧騰開了。她不過是隨口一說,嬤嬤不必放在心上。”
她過往有那麼惡劣麼?不過就是幾塊槐花糕,值得她這般吵鬧。唉,回想過往,她有時候還真是有些不可理喻,會為大房的侄兒們搶吃了她的東西而大鬧,也會因為母親誇了某家的小姐因吃醋大哭。
她已經九歲了啊,為什麼那時候還是如此的任性,不理解父母呢。
近來在府中上下看來,她好像真的變了,亦或他們都在期待,這位江國相唯一的女兒什麼時候再大鬧一場,眾人只小心服侍,這一回過了半個多月,竟沒見她再發脾氣,也沒砸壞花瓶、碗碟。
到了三房居住的院落,白菲令下人通稟。
三奶奶抱著六少爺出來,道:“是小姑來了。”
“嗯。”素妍低答,提著裙子快奔幾步,仰頭看著三奶奶懷裡的六少爺,“小六的病大好了吧?”
“大好了。”三奶奶笑著,“你來得正好,剛才田嬤嬤送了槐花糕來,正給你留著呢。”
“多謝三嫂嫂,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