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散去。
次日,素妍起了大早,小蝶早令主理廚房的師姐妹備了乾糧,送柳飛飛與素妍離去。
素妍道:“蝶師姐,半年後,有勞你派人每月給怪前輩送十五壇酒過去。村長那邊幫忙建的新屋錢已經結過了,該交託的,我都安排好了。”
小蝶溫和地看著素妍,憶起當年在錢塘得遇素妍,她還是個小孩子,如今已經成為一個如花似玉的少女。她是一路陪著素妍長大的,教她習武,教她醫術、陣法,點點滴滴有著太多關於素妍的記憶。
“弱水,一路小心!”
素妍對著滴翠等人道:“我在布莊留了一些銀子,要過年了,觀裡的姐妹、師侄們都做身新衣裳吧。你們要保重!”
翻身上馬,素妍與來時一樣,只背了個不大的包袱,還有一個模樣看起來很尋常的竹筒,而柳飛飛那兒則是多了一個木盒子,裡面放的都是書。
別了五穀觀,一路過了迷魂陣,聽說自打北齊、西歧交戰以來,關於西歧四皇子、琰世子、安西縣主出自鬼谷宮門下的事傳遍天下,有許多人意欲拜入鬼谷宮門下,卻被這迷魂陣困在其間,難入鬼谷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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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二十四,皇城下了場大雪。天亮之後,到處一片潔白,皇城已是煥然一新,窗明几淨,紅幔耀天,漆亮金彩,處處錦繡,連那漫天的雪花亦染上喜氣似的輕盈飛舞。瓊庭寂寂,金瓦覆雪,寒氣逼人。
皇帝遣靜王宇文理、吳王宇文軒前往城外迎接凱旋歸朝的三軍,百姓們早早將街道兩側打掃得乾乾淨淨,將積雪用馬車運出城去。
昨晚,三軍抵達皇城,未得聖諭,不敢擅入皇城,只得駐紮城外。偏夜裡下了場大雪,許多人因為天寒也未敢入睡。
天亮之後,楊秉忠便一直在等著皇帝的旨意,派了好幾撥信差在營門外候著,卻久久未聽到迴音。辰時分,聽得一聲高呼“皇帝口諭,著有功將士入朝受封!”
一干將士早已整裝待發,此刻個個神采飛揚,即便趕了兩月餘的路,卻依舊瞧不出半分倦意,尤其最近數日,楊秉忠見能如期抵達皇城,銷了急行令,每日正常趕路,滿足將士們每日四個時辰的休憩時間。
右相府、文忠候內,眾人昨兒就忙碌開了,得了二爺一家、六爺、縣主回府的訊息,虞氏與大奶奶便吩咐眾人清掃各處。
尤其是虞氏,坐在如意堂內,一遍遍地想著哪裡還有何不妥當之處,時不時再問上幾句。
沈氏道:“母親安心,兒媳都安排好了。縣主的閨閣內,備下了上好的銀炭。二弟一家住的院子也都清掃乾淨了,府南、府北的幾處院子都置備妥帖。”
大少奶奶張雙雙滿臉是笑,自打江舜誠被封為文忠候,她就越發會討虞氏的歡心,更得沈氏喜歡,捧著一個湯婆子,“二叔父這回立有大功,只怕要封候晉爵了?”張雙雙這胎生了個女兒,更是樂壞了沈氏,直說自己沒女兒,總算得了個孫女兒。
沈氏道:“二弟的一切,可都是用命換來的。皇上最是仁厚,怕是少不得賜封的。”
虞氏的心沒在老二、老六身上,只一心念著素妍,“我那可憐的妍兒,昨晚下了那麼大一場雪,也不準回家,可讓我擔心好一陣子。我要派人去接,老東西硬是不許。”
她嘴裡的老東西是江舜誠,說素妍既然入了軍營,便是軍中之人,沒有皇帝恩許,不得擅自歸家。只害得虞氏一晚聽到風雪飄落的聲音,生怕素妍冷了、餓了,好幾回起夜來看天色,而昨夜彷彿故意與她作對,起了四五回夜,硬是不見天亮。
何氏坐在一邊,道:“有二伯、六叔在呢,他們會照顧好小姑。”
虞氏面容上寫滿了擔心,“兩個大男人,照顧好他們自個就算不錯,哪個是會照顧人的。便說老二媳婦,雖是女兒身,卻活脫脫生了副男兒性子。說起來,我這妍兒也是個苦命,打小離了父母身邊,好不容易能承歡膝下,卻又要沙場奔忙……”
想到這些,虞氏的心一陣揪痛,指點著媳婦道,“你們是做嫂子的人,得用些心。老三媳婦,你再去得月閣瞧瞧,看青嬤嬤、白菲她們把屋子打掃好了沒有?”
今晨一早,虞氏叮囑了沈氏一回,這回又讓何氏去看。
要不是知道虞氏一切正常,沈氏真要懷疑虞氏是不是患了痴呆病。
何氏道:“回婆母話,過來的時候媳婦特意去瞧了,縣主的閨閣裡有兩個銀炭爐子,都燒得旺旺的,比你這兒還暖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