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對什麼事都特別上心的樣子,虞氏就不舒服,哪是上心,指不定又在打什麼主意。就靜王黨的案子剛鬧出來,何氏懷孕安靜了一陣子,這會兒又和之前一樣了。
何氏笑道:“婆母,院裡有乳孃們照應呢。就湘月、湘君兩個,我一抱就哭,這乳孃們抱著,不哭不鬧,我生養一陣,乳孃們倒似她們的親孃。”
虞氏道:“這是說的什麼渾話?”何氏有些不好意思,虞氏道:“我帶妍兒那會兒,每日乳孃抱她多,她一到我懷裡,也是歡喜、安靜的。兩個孩子不讓你抱,你生了這一個多月,就沒正經帶過一天。孩子最是念親的,誰待她好,她心裡可有數著呢。”
言下之意:你待孩子還不如乳孃,她們自然不讓你抱。
何氏因生了一對女兒,大半個月都不抱兩個孩子,反是江書鵬每日都要抱上幾回。
江書鵬如今孩子多了,抱孩子也有經驗。
何氏賠了個笑臉。
虞氏半是開玩笑,半是訓斥地道:“把你三房的事打理好,別操閒心。帶好幾個孩子是正事,要是出了差錯,小心書鵬回來找你理論。”
何氏只是笑著,今兒出來好一陣了,傳鑑在五房的芝蘭院,屋裡還有三個女兒呢,起身告退。
等她一走,虞氏道:“老三媳婦今兒話也太多了些,又不知打上什麼主意了。”
去大廚房的張雙雙已經回來。正聽到這話,笑道:“聽說何家大小姐落選了。”
慕容氏道:“待選的不少,倒有不少都落選了。聽說留在儲秀宮的就十八位,九月十六再由皇后、淑妃、端嬪主持選妃禮,二度挑選。”
虞氏問:“何家大姐兒五月不是就訂了人家?”
張雙雙低聲道,“上回何大奶奶來府裡。我小聲問過。原是訂了人家的。為了入宮,把婚約換成何家二姐兒了。”
虞氏笑著輕嘆,“何家那麼多太太、奶奶,竟是個糊塗的。這能不能入宮還未訂下,竟換人訂親了。這回何大姐兒可如何做人?”
慕容氏道:“不僅是何家這麼幹,聽說好多皇城官宦家也是這麼做的。婚約換人還是好的,有的暗中就退了親。選中了倒好。這選不中不是讓人瞧笑話麼。”
張雙雙道:“有的只是與男方家說好,不要張揚出去,只等過了選,再悄悄退婚。”
虞氏道:“都是些糊塗的,這欺上瞞下的事,一旦入選,他日被旁的嬪妃知曉宣揚出來。那可是宮裡的大忌。”
素妍坐在一邊。心裡琢磨著小九的傷腿,想要將傷害減少到最低,只怕不易,想了一陣,似憶起什麼,欠身施禮道:“孃親。我回得月閣查查接骨醫書,我好像記得哪本書裡說過。碎骨也能接回去,只是需要一種黑玉續骨膏,要是真接好了,只有下雨時會疼,平時就和正常人一樣。”
虞氏說了句“你自去忙”。
素妍派白芷去宮門口候著,見了太醫說了自己的想法。
太醫驚道:“黑玉續骨膏我倒是聽過,可誰也不知道這藥怎麼配?”
白芷笑道:“郡主已在查醫書,又派了人去與黃桑道長商議,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到方子和續骨的法子。”
太醫道:“既是如此,我先在宮裡等信,要是郡主有了好法子,再派人來喚我。”
太醫院的人都願意與安西郡主接觸,不管是什麼病症,總能學得一些東西。
素妍提到黑玉續骨膏,太醫也想知道此藥的配藥方子。
到了黃昏時分,黃桑派義濟醫館的小二送了黑玉續骨膏來,說是前些日子剛巧遇到了一個摔斷腿的村民,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幾代單傳,家裡人苦苦哀求讓黃桑幫忙治好他的腿,黃桑便帶太醫、郎中配製了這藥膏,正巧有多的。
素妍讓白芷拿了牌子入宮請太醫。
太醫聽說找到這藥膏,滿心歡喜,領了兩名太醫入府給小九接骨,因小腿處有碎骨,就需得將碎骨拼接回原來的位置,這就要劃開皮肉。
江書麒父子是午後回來的,聞其貴等幾個欽犯,被綁著木柱上實施凌遲之刑看到人心膽顫心驚,閉上眼睛,都是那殘忍的一幕。聞其貴的長子、長孫被施以腰斬,人已經成了兩半,卻還能痛呼吶喊……
此刻想來,江書麒心有餘悸。
如若不是父兄打點周旋,他一旦與聞家的案子扯上,只怕也如聞家長子、長孫一般……
正在神遊,石頭叩門進來,“五老爺,郡主帶著接骨太醫到了,要給九爺接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