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江家上下都要瞞著何氏的原因,是不是說,他們已經與她離心了。
先是何氏想與大房爭爵位承繼權,然後再是想把孃家侄女嫁給江書麟,如今又鬧著有人背後買通算命先生,說琰世子克妻的事……這一樁樁、一件件,足夠大房與二房聯手來打壓他們三房。
江書鵬見她面露怯意,低聲安慰道:“難避一場奪嫡之爭。父親與我們幾個兄弟已有交代,為了保住全家平安,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親近任何一位皇子、皇孫,也不得罪任何一位皇子、皇孫。但願如此能保護全家。”
何氏想到何家一族,心裡略有驚慌:“我父兄可是站在靜王那邊的。”正因如此,她與靜王府的人才會如此親切,哪有與孃家父兄離心的,父兄如何做,她也照著學樣。現下卻被丈夫告誡要遠離靜王,要是不照做,便是與江家離心。
“若想保全他們,你理當私下勸告。你不可再與靜王妃親近,見了面打個招呼、問安即可,不必刻意討好。我明日去翰林院當差,辦完差事會盡早回府。往後逢單日午後去先生那兒,跟著先生也學了不少東西。你想去哪裡,皆可告訴我,我陪你去。”他擁著妻子,神色裡露出幾分笑意:“瓊花,你現在是從三品學士夫人了。”
翰林院大學士是從一品銜,而學士是從三品官職。
何氏眼裡閃爍著異樣的光芒,沒有什麼比丈夫升官更歡喜的,因為這樣她的身份也跟著尊貴起來。“你升官了?”
他爹不過是才正四品,江書鵬已是從三品了。“夫君,你真好。”
江書鵬低聲道:“我說過,你不必與自家人爭鬥,我會為你掙份榮耀。”雖然何氏也有小性子、小盤算。但這絲毫不影響他對何氏的寵愛。以前的孟氏雖才貌雙全,可那副冷性子,卻讓他親近不起來,而今的何氏卻是真實的,活生生的,有優點,有缺點,他盡皆包容著,疼寵著。
何氏甜甜地偎依在他懷裡,將他抱得緊緊的。又道:“五少爺喜歡上一個男子。可婆母卻不生氣。”
這女人便是什麼好奇說什麼?
鎮日呆在內宅裡,亦無多少見識。
江書鵬道:“那是個女子。江傳達糊塗了,你也沒認出來?”
何氏一臉窘紅,回想九公子的容貌,“我說一個男子怎的長得那麼清秀。比你還清秀。竟是個女的?”末了,笑了起來,笑自己竟也沒辯出男女,“五少爺還抱著人家親,只怕回頭脫不了手。”
江書鵬暖聲道:“這種事,有二哥夫婦操心,你就別過問了。安心養胎,爭取給我添兩個女兒。”沒提那被親的女子,正是皇帝賜婚的九公主。
何氏仰頭看著江書鵬,帶著慍怒。撫著肚子:“這是兒子,是兩個兒子。要那麼多女兒作甚?”
她喜歡兒子。兒子好,將來大了能在跟前敬孝。女兒雖貼心,可大了就成了別人家的媳婦。大房兄弟三個手足相助,可她的小七沒有兄弟,她想給小七生個弟弟,將來他們兄弟也能相互幫襯著。
在何氏的心裡,小六算不得小七的兄弟,到底不是一個母親生的。她甚至防著小六,生怕小六大了要與小七爭搶家業。
江書鵬道:“在我們江家,女兒可比男兒還要寶貝呢。”素妍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無論是江舜誠夫婦還是他們幾個做哥哥的,都將素妍捧在手心裡疼著。嫂嫂們更是得了好東西也為她留一份,可不比兒子尊貴多了。
“咱們儉兒有兩個兄弟幫扶,就像你與兩個大伯,像大房的三兄弟,這樣多好。”
江書鵬不再堅持了,只喃喃道:“也不知禮兒在江南如何了?”
“年前倒是寫過一封信,是寄給翁爹和小姑子的。小姑子代回了信,我讓繡房給他新做了兩套冬衣、兩套春衫捎過去。二嫂說,慕容山莊裡什麼都有。他過去,是與莊裡的少爺一樣待遇,與莊裡的兩個年齡相仿的少爺同住院,好著呢。”
雖然不在皇城,到底是江書鵬的兒子,又是他的長子,哪有不掛心的。
回想起來,小六傳禮離家快一年了,大三奶奶孟氏也離府快一年。就剛離開的第二個月,他派人給孟氏送了銀子,她亦收下了,後面就沒再派人去,她亦未遣隨侍的嬤嬤回來捎信。
孟氏似真的被江府上下給遺忘了,又遇傳禮不在,越發讓人忘卻這裡曾經有過她的蹤跡。
何氏道:“那處佛堂,還要留著麼?”那裡曾住著孟氏,何氏每每瞧見心裡就堵得慌。最好改作其他院落,將來她的兒女大了也好多處院子,或做小七的院子,或給自己的女兒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