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妍笑道:“有些筆換好幾回,另一種筆也未見換一回。”
“我知你愛寫字繪畫,就訂下了,支支都是極好的。”
他低下頭,想到自己偷窺她,心裡似有一隻小鹿在亂撞。“弱水,我們……還是早些成親吧。”
說好的等她滿十八歲。
他遞過一包香滷鴨脖,“展顏尚未及笄,為了羅思源也願意提前成親。而你……就要滿十六了,你說想要了曉愛戀的滋味,我亦陪了你這幾月……”
素妍沒想他突然提到這個。
“寧西郡主與吳王的大婚定在三月初七,我們……也該成親了。”
“他日你不會後悔娶了我麼?將來,你不會因為別的女子,拋卻終其一人唯我一位妻子的承諾?”
想到曾經,他與崔珊是一對,可後來也漸生誤會。誤會雖消,但他們在外人面前是恩愛夫妻,彼此眼裡卻沒了深情。是他們對彼此的失望,還有不為人知的怨恨。
“是,我不後悔!絕不後悔!”
“萬一後悔了呢?”
世間哪有萬無一失的,少之又少,她賭不了。
“沒有萬一,我最想娶的人只有你。”
素妍面含淺笑,“我是信你的。我們先不說這個,一切等我從晉陽回來再說。”
她有一顆嚮往自由的心,她就是一隻飛翔在廣闊天空的鳥兒。
“你要去晉陽省親,我心裡好不安,總隱隱覺得會發生什麼事?弱水,我從王府挑了四名武藝高強的護衛,讓他們來保護你,可好?”
她笑了起來。“你知道的,我的武功不差。”
“可你把心思用在了書法、丹青和醫術上,其他的東西,你是打算放棄了麼?包括你的武功?”
一個內功極深的人,一旦有人靠近。都會警覺,今日他入了她的閨閣,與她兩兩相望。而她卻未感覺到。
他何時進去,她不知。
他翩然悄離,她更不知。
這是很危險的訊息,她的武功荒廢了,或者說正在消退。
“我的心力有限,樣樣精通難以達到,便是先生也只選了丹青。我只想在書法丹青上繼續學習。至於醫術暫時還不想放棄。”
她亦只是一個凡塵女子。學不了太多的東西,只能在這三樣上堅持走下去,也許某日便是連醫術也要擱下的。
每一次深夜相會,更像在說彼此這幾日的心情、打算,亦有近來皇城發生的大事。
素妍近乎呢喃,這都二月了,但鬼谷精通醫術的弟子尚未到來。“醫館的事都湊備得差不多了。也不知道師兄、師姐們何時抵達皇城。”
“兩日前收到從鬼谷轉來的信,黃桑師兄帶著瑤芳師姐、懷仁師兄在正月十六已經下山。”
素妍微驚:“如此說來,且不是這兩日便要到了?”
宇文琰從懷裡掏出一封書信。
素妍接過,因月色朦朧亦瞧不見信的內容,她索性未看。
宇文琰看她吃著滷食,五日一面的相會,總讓他期盼太久。“二月初五,皇上詔見了西歧求親使臣一行。昨日,皇上下旨,將寧王府嫡長郡主晉為太平公主,三月初二與西歧四皇子於皇城完婚。”
這在素妍的意料之中,寧王府的嫡長郡主相比靜王府的適齡郡主性子更為溫婉,行事更沉穩得體。
“讓我不明白的是,拓跋昌於年前就抵達皇城,卻在正月十三日露面。”
來了皇城這麼久,一直藏身皇城。“拓跋昭野心昭然,但拓跋昌的性子應是隻求平安。西歧國戰敗,又簽下城下之盟,沒有二十年,他們很難崛起。”
許是陪她吃了太久的滷食,連宇文琰也喜歡起來,每過幾日便要吃上一回。“昨日朝會後,皇上在御書房詔見我與父王,父王從明日起擔任金吾衛指揮使,而我亦做了金吾衛副指揮使。”
素妍心下一動,早前擔任金吾衛副指揮使的是靜王世子,“靜王世子去哪兒了?”
宇文琰應道:“有將士上疏彈劾新上任的西北戌衛營大將軍、原御林軍副統領單將軍,說他剋扣軍餉。皇上派靜王世子前往西北徹查此事。”單將軍並無帶兵打仗的經驗,在皇城時多有忌憚,去了那邊竟引了這麼多的麻煩。“單將軍在皇城時,倒也得體規矩的,誰能想到一到西北就做出這等事。”
單將軍從御林軍侍衛到副統領用了近二十年的時間,早年是皇帝身邊的侍衛,得皇帝器重。
“聽說單將軍與靜王交好,皇上派靜王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