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書房裡竟有現成的。白菲扶素妍去小歇一會兒,睡前喝了大半碗湯藥,含了枚蜜餞,漱了口,迷迷糊糊就睡沉過去。
虞氏醒來時,聽到廳上有人小聲說話,正要翻動身子,田嬤嬤低聲道:“奶奶們回來了,正過來請安呢。”
看看外面的天色,已近中午。
“讓她們進來。”
大丫頭打起簾子,沈氏、何氏笑說著吉祥話,一一見罷了禮,在暖榻兩邊的繡杌上落座。
虞氏忙道:“老大媳婦,你且說說,大師怎麼說的?”
沈氏面露堪色,看了看何氏,二人交換著眼神,頗是為難。
一看這樣,虞氏的心頓時就涼了下去,眼瞧著就是一樁極好的良緣,怎的不成了?“是琰世子的不好還是妍兒的不好,你們倆倒說話,快要急死我了。”
沈氏心下猶豫,虞氏盼了這許久,好不容易有人上門給素妍提親,而今卻說不成,她著實不忍心說出令虞氏掃興的說來,“三弟妹,你人年輕,記性好,當時聽得清楚,你與婆母說。”她不能說,但總不能瞞了虞氏去。將話題一轉,引到何氏身上。
何氏輕嘆一聲,面露難色,心下暗罵沈氏狡猾,這種不討好的事,竟讓她來做。可若再推,只怕沈氏又會取笑。
青嬤嬤遞了茶點過來,妯娌二人各自飲了兩口。
何氏道:“我說昨兒那事怎的如此邪門,唉,幸好小姑子沒訂給琰世子,這要是訂了,還不得被他剋死。”
虞氏瞪大眼睛,以為自己人聽錯了,探究而證實似的望著二人。
田嬤嬤與青嬤嬤更是面面相窺,不是上好的良緣麼,怎的琰世子克妻?
何氏定定心神,小心審視:虞氏是意外,卻沒有生氣,就是她與沈氏初聽到這個判語時,也是一樣的吃驚。繼續道:“這次批八字的是天龍寺的悟遠大師。本想找悟覺大師的,聽說悟覺大師閉關悟禪。我們去時,第一個就批了小姑子和琰世子的,大師搖頭。之後,就批了二少爺、三少爺、六爺,都說是好姻緣。六爺和柳縣主的雖不是頂好,卻也說得過去,兩人倒還得配。”
虞氏此刻只關心素妍與宇文琰的,一雙眼睛急切地盯著何氏,偏何氏在她面前兜繞起來,不說重點,急得她連連追問:“說妍兒和琰世子的。”
何氏不緊不慢地呷了一口茶,驀地瞧見虞氏那急得要吃人的目光,忙道:“悟遠大師批到琰世子的命格時,說他是個克妻命。若是二月出生的女子便罷,但若是三月出生的女子,定被他克得死死的。悟遠大師生怕批錯,我們臨走時,又幫著再批了一回。回來的路上,大嫂不放心,又去城南黃半仙家,找他批了一回,還是如此。”
一回、一人這樣說,她們許是不信,可連城南黃半仙也是這樣說的,這哪還有假,如果他真把素妍
虞氏整個人都緊張起來,“昨兒光是訂親,差點就鬧出人命來。妍兒素日亦是個豁達的,偏偏那當口就出了意外……”
何氏道:“可不是麼?婆母,只怕這親事不能結了。還沒訂親就差點把小姑子給剋死,萬一訂親、成親,這後果可不堪設想。”
青嬤嬤的一張臉嚇得鐵青,良久都說不出一個字來。
這好不容易有門上好的親事,琰世子瞧著挺好,竟是個克妻命。這還了得,誰家願意自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嫁個克妻的男子。
何氏甚是八卦地道:“婆母,有件事,以前我不敢說,如今知道了,我可得說來讓你聽聽。”
虞氏六神無主,這回她指定是不會把素妍嫁給宇文琰了。“你說!”
何氏定定心神,“十月的時候,六公主府辦了一回賞菊宴,六公主請了我去。席上的時候,靜王妃講了件笑話,說的是琰世子十五歲那年,左肩王妃挑了兩個機靈、貌美的丫頭送給他做通房丫頭,你們猜的,第二天早上,就發現一個丫頭嚥氣了,死得極是古怪。”
幾個人一個個瞪大眼睛,大氣都不敢出。
大家都未聽說過這件怪事,何氏說得有時有地的,聽起來也不似假的。
虞氏一張臉嚇得慘白。
“沒出一個月,第二位通房丫頭掉到井裡淹死了。後來好一陣兒,左肩王妃不敢給琰世子再安排通房丫頭。過了約莫一年多,這才又另挑了兩個丫頭過去,這回倒沒死,卻是兩個丫頭頭晚過去,第二天早上都染上重病。王妃生怕再出人命,便將她們送回原處,沒想不過三日,不藥而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