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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琰低若蚊鳴地道:“你倒有自知之明,否則本世子第一個便饒你不得。”

只是,如若拓跋昌沒有想法,今晚他闖到右相府做甚?

宇文琰反覆一想,覺得拓跋昌的話有些古怪,既然不喜歡,為什麼還去看她?難不成這內裡有什麼他不知曉的實情。

疤臉人道:“既如此,那殿下今晚……”

拓跋昌長長地輕嘆一聲,道:“在下與安西亦有一面之緣,與瘸軍師更有一段患難之情。想與她求個人情,尋瘸軍師的賅骨回國安葬。”

眾人明白拓跋昌的用意。

瘦高個道:“殿下何不求了北齊皇帝?”

“此等小事,驚擾北齊皇帝豈不小題大做。再則,瘸軍師是病逝於天牢的,好歹他與安西有同門之誼,安西總比旁人好說話。”

胖子笑眼微眯,“殿下何不求左肩王府的琰世子?”

“宇文琰與二皇子雖為同門師兄弟,可戰場交鋒,你們不是聽到宇文琰說過,與拓跋昭誓同水火麼?有昭無琰,有琰無昭。琰世子又怎會出手相助?”

他宇文琰便這般小氣?肚量連素妍都不及?

拓跋昌無意素妍,宇文琰的心落回肚內。

好些天了,還是沒有查出那個背後使壞之人,到底是誰買通全皇城的算命先生、半仙,居然背後說他克妻。

很顯然,這事不是拓跋昌乾的。

拓跋昌是近日抵達皇城,為甚不住在驛館,偏住到這隱秘的小院中。莫不是想謀娶一位賢惠的太子妃?

宇文琰滿腹心事,一路走一路想,翻進王府圍牆,尚未走幾步,便聽到一聲輕咳聲。尋聲望去,藉著月色霜華。方見路畔石桌前坐著一人,不是左肩王還有誰?笑著抱拳輕呼“父王”,宇文琰看他的模樣,似已等候多日。

左肩王道:“你深更半夜不睡覺,又去何處?該不會去見安西了吧?”

他傻呵呵地笑著。在一邊坐下,問道:“父王。拓跋昭後來如何了?聽說瘸軍師死在天牢?”

左肩王不緊不慢地斟了一盞竹葉青,小小的抿了一口。勾起宇文琰肚裡的饞蟲,抓起銀製嵌玉酒壺,便是大大的一口。

“你這小子,去見安西,她沒給你吃麼?”

他可是連她的閨閣也未進去過,連院門也未入得。“父王。人家是深閨小姐,哪有好吃的給我。”

左肩王冷哼一聲,漫不經心地道:“可別小窺了拓跋昌。此人很是厲害,回國不過幾月,剝奪拓跋昭的兵權不說,利用孃舅耶律氏一族,將蕭國舅貶為庶人,收沒蕭氏一族的家財,就連西歧蕭皇后亦被禁足皇后宮,拓跋昭貶為二等北苑候,於候府反省思過……”

宇文琰神色一凜,“這拓跋昌當真厲害,居然能對付蕭氏一族。”

左肩王微微一笑,臉上依無表情。

今夜,皓月當空,月華姣好,讓人迷醉。

“哪是拓跋昌厲害,不過是西歧皇帝借他之手,要除蕭後、除蕭氏,有意抬大耶律氏。”左肩王捧著酒盞,又微抿一口,“早年西歧皇帝忌憚蕭氏,是因蕭氏為西歧首富,要借蕭氏繁榮一國經濟。此次,蕭後重用拓跋昭,給西歧惹來禍端,他又如何容得?”

狡兔盡,走狗烹。

所謂的專寵蕭後,不過是個幌子。西歧皇帝視蕭後為棋子,一朝再無利用價值,反因此誘來戰禍,自然得第一個拿蕭氏出氣。

耶律貴妃、拓跋昌才是西歧皇帝真正要保護的人。

西歧後宮自蕭後被立為皇后,更迭頻繁,唯耶律貴妃母子相安無事,即便耶律貴妃被貶冷宮,也不是真正意義的冷落,而是一代帝王別樣的呵護。

蕭後失寵,蕭氏失勢,群臣方才回過味來,西歧皇帝心裡最看貴的還是耶律貴妃母子。

宇文琰思忖良久,道:“父王,那皇伯父……”遲疑之間,終是說出口,“他最中意的皇位承繼人是誰?”

左肩王眉眼一擰,“這不是你該過問的?”

“父王,現下就你我父子二人,我們又不攪合什麼,就是一說。如果西歧皇帝從來最中意的都是拓跋昌,那麼皇伯父呢?只怕他心裡一早亦有中意的皇位承繼人選。”

都道君心難測,而皇帝的心思就更預料。

旁人想一步,他們已經在那一步周圍繞了一圈,前進、後退,往左、向右皆是想了個明白,是尋常人怎麼也猜料不透的。

宇文琰歪著腦袋,繼續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