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奴婢過來通稟一聲,不讓奴婢代向朱大先生賠禮告罪。”
朱武微微一笑,“不礙事,我且多坐一會兒。”出了大事,卻依舊能做學問,這一點不易,雖是女子,但這份謹慎與用心令人欣慰。
過了兩刻鐘的時間,院門外傳來了說話聲,一個挽著高髻,身上穿著湖色素綢襖兒,外罩一件水田淺藍鑲邊背心,又披了件湛藍色禦寒斗篷,拴著藍色的絲絛,腰下系一條淡墨畫的白綾裙子,飄飄曳曳的走來。
整個人雖略顯有倦容,倒更顯驕傲、清冷。
虞氏也沒想到素妍願意出來會客,打扮得體、凝重,沒有半分輕怠,進了花廳,先與朱武先生見了禮,又拜見了虞氏。
虞氏道:“朱大先生是來提親的。”
素妍低眸,微微笑了一下,笑裡卻自有一份酸澀,看到不如以往明媚燦爛,竟笑得有應付。
剛退了親,哪能再同意的。
萬事都得有一個過程,她曾心繫曹玉臻,恨卻埋沒了所有的愛意;她也曾對新皇有過瞬間心動;與宇文琰的相知,卻淡卻了情懷。
若要忘了宇文琰,最好的方式就是開始新一段感情。
只是她需要時間。
虞氏見她“已經明瞭”的表情,暖聲道:“宇文轅、周遜、唐觀,你覺得哪個合適。”
沈氏道:“三人裡面。倒是唐觀的家世、背景要差些。”
素妍道:“江家選婦,賢惠第一。素妍選夫,賢能才學第一。可緣分兩字。難以一說,回母親話。素妍很難決定誰好誰劣,還請母親與朱先生寬容些時日,待我想好了再告訴你們。”到底不好一口回拒,何況來保媒提親的是她的先生。
素妍卻一早拿定了主意,不嫁人了!
情之唯物,卻令人神傷。
她雖面上看似放下,可每每思及。就如同心上紮了一根刺,拔不出,去不掉,稍稍一碰就痛得人錐心刺魂。
她站起身來。笑著欠身道:“先生難得來一次,可願去清音塢一走?我特意令侍女掛了些字畫出來……”
朱武伸出手來,知道是要他幫忙品點一二,“哈哈!這些日子躲在閨閣裡就忙活這事。”
“先生請!”
朱武起身,抱拳告退。
素妍對杜迎秋道:“五嫂也一走去瞧瞧吧。”
杜迎秋遲疑著。
虞氏見素妍似心情不錯。懸著的心也安穩不少,輕聲道:“你且陪妍兒一起去吧。”
杜迎秋應聲告退,跟上素妍,三人一路往清音塢去。
朱武問:“近來都在做什麼?”
“有兩件事,一是幫師兄、師姐整理醫館筆記。分門別類,倒也不易,不過總算是理了頭緒出來。第二件,便是繪我的《百花圖》,秋花系列和臘梅已經繪好了,又繪了自己熟識的春花系列,自己瞧著,一時尋不出差缺來,還得請人點評一二才好。”
朱武是來提親的,卻被素妍請到清音軒看字畫。
書畫室裡,已經掛出了幾幅花圖,有秋天的桂樹,似在淡淡地散發著幽香,著墨、上色都恰到好處。素妍的畫,最讓朱武欣賞的便是用黑均勻,風格又極為細膩,這一點隨了附庸山人。
又有秋菊圖,黃白紫三色秋花婀娜多姿,有小貓於花下凝望飄風的花瓣,這讓整個畫面顯得有些淒涼溫婉。
杜迎秋站在畫前,又能敬佩又是喜愛地賞著畫。
她的小姑子才不愧是真正的才女,字寫得好,就連丹青也有此功底,雖是朱武的學生,可風格自成一派,站在畫圖前,既給人一種華貴之感,又給人一種驚豔之美。
朱武指著臘梅圖,“在這些畫裡,為師最欣賞的還是這幅梅花,你畫出凌寒不懼,獨傲枝頭的驕傲,便是這等氣魄,就讓人喜歡。”
又繪有桃花、杏花、李梨等春日盛開的鮮花,繪得倒也用心。
“為什麼每幅兩邊都置有空白?”
她微微一笑,似乎望了近來的不快,“到時候,我把這些花全都拼接起來,裝裱到一處,那樣一定會更美,等拼接好了,我就是拼接處再進行連線。現在我在想,是按四季擺放呢,還是按照花的風格進行擺放。”
“你打算把所有花都繪到畫裡?”
她點了點頭,“儘量多繪一些畫,等到明年春天的時候,我就騎馬到郊外去,多走一些地方,看更多的春花,把她們一一收入我的畫裡,近來繪的是花,卻突然讓我明白,不止有山河圖才有氣勢,其實花繪好了也能有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