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年輕的新皇,可顧力行卻猜不出他的想法。
顧力行似笑非笑地掃了白大虔一眼,黑瞳深處,卻是有著探究的疑慮凝重。
新皇朗聲道:“顧愛卿、白愛卿聽旨!”
“微臣領旨!”
新皇眸光一掠,那是釋然,更是沉穩的光芒,“著二位愛卿連夜徹查傅翔、韓國柱及吏、戶二部尚書四家的叛逆案,務必要查個水落石出,明兒早朝回稟結果。”
一晚上就要把這幾位要臣的案子給查個清楚?
顧力行怎麼覺得這是不可能辦成的事。
但,白大虔已經抱拳應聲。
新皇淡然一笑,“二位愛卿,要是明兒朝上著宇文琮入宮參朝,若他是真的,洛陽之地的七王爺就是假的。”
顧力行此刻靈機一動,新皇準備將計就計,要將假宇文琮變成真的,如若宇文琮在洛陽起事,他就是冒替皇族,死不足惜,名不正,言不順的叛賊。
如若七王府的宇文琮自認是假的,那他就能儘早坐實宇文琮的罪名,能打他個措手不及,再借此怒殺宇文琮。
審清了此案,到時候可以說是宇文琮與大遼圖魯皇子聯手加害朝廷官員,還可以把崔叢善的死也給推到宇文琮的身上,到那時,大長公主母女定然恨透了宇文琮,為了他的野心,居然利用崔叢善做了替死鬼。
這事兒,怎麼想都是新皇得益。
顧力行領會新皇的用意,當即領旨退去。
“二龍奪嫡”之兆,是指他與宇文琮麼?
宇文理死了,寧王宇文珉被貶為庶人。圈禁皇陵為先帝守墓。
原關在刑部大牢的宇文理之庶長子、嫡子又再度被提了出來,接受刑部刑詢。近兩年的牢獄生活,早已經摺磨得他們再無往日的驕傲與光鮮,這一打一問間,顧力行與白大虔還真問出了不少東西。
*
三月十七日,議政殿早朝。
顧力行與白大人站在大殿中央,手捧奏摺。簡明扼要地稟奏這件大案的來龍去脈。
“韓國柱對宇文琮勾結大遼圖魯王子,製造‘通敵’秘函,陷害我朝官員之事供認不諱,先帝二十一年,宇文理於晉地囤積重兵,打造兵器,招募奇人異士為其奪帝之用……”
立時,朝堂上像炸開了鍋,群臣議論紛紛。
禮部曹尚書此刻義憤填膺。鬧了半天,這原是七王宇文琮與大遼圖魯王子詭計,目的就是要借新皇之手,把異己清除。
暗下本是宇文琮的人,此刻一聽,原來這些大臣家裡都有這些“通敵判國”的東西。只是一早自家搜查府邸,生怕惹來大禍不敢說了,這會子一個個都私下道了出來。
顧力行讀完奏摺。抱拳道:“啟稟皇上,傅丞相、吏部、戶部尚書乃是被人冤枉,臣奏請皇上釋放三位大人,退還家產。”
新皇一聽要放人,還得退還沒收的家產,挑著眉頭,眸裡冷意一閃,厲聲道:“他們三位是沒有‘通敵判國’,卻未必個個都是乾淨的。哪家府裡沒有二三百萬兩銀子的巨資,個個貪墨。不成體統!枉朕重用,辜負皇恩。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著吏部擬旨。三人官降三級,流放貶謫至東、南、西千里之外為官。”
白大虔拿著笏片,舉止謙恭,卻自有一番信心,“啟稟皇上,韓國柱指認皇城七王府的宇文琮乃是替身,請皇上傳召此人,以供群臣分辯真偽!”
這會子,宇文琮的人也不敢支聲,生怕一不小心就惹禍上身,群臣激憤,沒想宇文琮居然想害他們一家老小的性命,誰要是站出去說話,還不得被這些氣憤的群臣用唾沫星子給淹死。
有人小心翼翼地道:“不會吧!自皇上登基以來,七王爺就軟禁七王府……”
“盧大人怎知不會!白大人既然能說這話,許是有證據的,是與不是,傳上殿來供大家一番辯認。”
新皇端坐大殿,“朕亦聽人說,洛陽有個龍虎山莊,有一個與宇文琮長得相似的人出入其間。”對大總管道,“著宇文琮覲見!”
大總管一聲高呼“傳宇文琮覲見!”此起彼此,議政殿的太監傳音,每隔五十步就有一人,這聲音漸次傳開,有人邁上通往議政殿的九九步石階上,踩在紅地毯,一步又一步地向前。
從來未曾想過,替身也有參朝入宮的一天,男子只覺雙腿發麻,七王爺可沒與他交託這些事,只要他安心呆在府裡就行,還給他另賜了五名美姬,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還能享受這等豔福,每日只與她們膩在一處。
大殿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