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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荷乍乍乎乎地從月洞門奔來,嘴裡大呼著“王妃”,直奔得氣喘吁吁,“稟王妃,王爺要回來了。我哥剛從運河大碼頭遞來話,再過一個時辰就到了。”
素妍突地起身“太好了!”喜流於形色,為自己的失態發窘,含羞一笑,故作淡然地道:“今兒晚上,父王與他好好聊聊。建大碼頭的銀子還差多少?”
老王爺笑道:“晚上再細聊,阿琰回來,你屋裡也得好好地拾掇拾掇。”
素妍領了丫頭回琴瑟堂,牛奶孃亦抱著耀東回到了靜堂。
凌薇歡喜地張羅著婆子、下人們準備一桌宇文琰愛吃的飯菜,挽了衣袖親自去大廚房準備。
夫妻小別,素妍遣了田荷去門上候著,得了訊息就來稟她。
近了午時,就聽田荷與白鶯忙前忙後地傳話,“王妃,王爺入城了!”“王爺在城南!”“王爺至繁華里了!”“王爺進大門了!”
她滿是期盼,他竟跑城南去了,“他去城南做什麼?”離開那麼久,不是該最先回家的麼。
白鶯吃吃地笑著。
素妍問眾丫頭:“我這身衣服還得體吧?”
白燕道:“王妃穿什麼都好看!”
“就你這嘴最甜了。”轉而大聲道,“白茱留下,讓人給王爺備浴湯,換洗的衣袍我都備好了。”
攜了貼身白燕三腳並作兩步跑,近了二門,雖只等了片刻,竟似等了太久。
宇文琰衣著一襲天藍色繡白蟠龍袍翩翩而至,手裡提著一包東西,上面繫著棕繩。搖搖晃晃,幾月不見,他又黑瘦了,卻更壯實了。
宇文琰將手一伸。“我不在,沒人給你買滷食了!特意去六福樓買的。”
心頭一暖,素妍只覺鼻子發酸,淚眼朦朧地望著宇文琰。
凌薇有些落漠,他心裡就只有他媳婦,沒想宇文琰伸手過來,攤開手心裡,竟是一枚紅瑪瑙簪子:“娘這些日子辛苦了!這是給你的禮物,在洛陽買的。”
“你這孩子……”嘴上說著,凌薇卻一臉燦爛的笑容。對耀東道:“耀東,快叫爹!會叫爹了呢!也會叫娘和奶奶了。”
宇文琰伸手抱過耀東,耀東瞧了片刻,大嚎幾聲,凌薇急急接過耀東。生怕宇文琰難受,笑道:“過幾日熟了就好,你一去幾月,他是把你給忘了呢。”
宇文琰瞅了一眼,伸手在耀東臉上捏了一把,“又長沉了。”
凌薇道:“十個月了呢。到十月就該滿週歲了!可比紅霞沉多了!”
宇文琰將手一攤,要凌薇先行。凌薇笑著抱耀東走在前頭。他一把抓住素妍的手,即便是秋天,她的手指還是涼涼的,細膩的,就如冰緞一般,捧在手心有說不出的熟悉。更有道不出的歡喜。捏緊又放鬆,鬆開又捏緊,如此反覆,一股莫名的火就從心底漫延開來,再不受控制。
凌薇驀地回頭。卻見宇文琰一臉痴情的審視著素妍。心下一頓,笑道:“還有半個時辰就要午膳了,你先去沐浴更衣,回頭來靜堂用膳。”
一看宇文琰那樣子,凌薇就知道是怎麼回事。老王爺不也這樣麼,這男人呀都這樣猴急。
凌薇一走,宇文琰拉著素妍的手腳步更快了,一進琴瑟堂偏廳,將她攬入懷裡,再不願放開,久久地抱著,猛一低頭,吻上她的額際、鼻樑……
他猛然俯身,將素妍橫抱懷中,打個旋將她扔在榻上。素妍低呼了一聲,那尾音卻湮沒在他的吻中。他氣力極大,似要將她胸腔中全部的空氣擠出,那不是吻,簡直是一種惡狠狠的發洩,與纏綿到無法拒絕的溫柔。
素妍閉上眼睛,胡亂的回應著,兩個人都像是在發洩著怨怒,偏生化成最無限的痴纏,彼此無語,未曾發出任何的聲音來,激烈而沉默的糾纏著。
何時到了內室,何時纏綿牙床,她頭腦裡全是一片空白。
她的夫君平叛歸來了,徐州一役,他成了江南百姓心裡的大英雄。
驀地,聽他低呼一聲,啟眸時,卻見他看著指尖,上面滲出血珠,眸光含怒卻又飽含寵溺地道:“拆了頭飾罷。”
原本,她頭上的飾物就不多。
他突地停下,竟是她頭上的飾物劃破了指頭。彼時,衣衫不整,只有兩頰的酡紅,不知是羞是溺,還是醉。
素妍不作多想,一把捧起他淌血的手,將那流備的指頭含在嘴裡。
宇文琰心絃一動,吐出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