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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一個 大牌子,牌子上寫著“打到美女蛇筱筱”,“革命隊伍”還讓她邊走邊敲鑼,邊敲邊喊——我是破鞋。阿冉見了,心想,這就是那個有著消風彌塵神韻的《白蛇傳》中白素貞的扮演者嗎 ?彷徨、煩躁讓阿冉想離開這個城市,而且一刻也不想滯留。他要回趟冉店,那裡秀水青山 ,鳥語蟲鳴。可沒等他啟程,冉店傳來訊息,也遊街呢。遊誰,先說遊寡八嬸,寡婦門前是 非多。後來說,沒遊成,有人不讓。那遊誰,說是灑姨。理由——酒姨月崔 屁,愛光身子。月崔 屁就難免有那事,再說光棍老七就差點死在她身上,這還不是破鞋,這就 得遊街,而且得學城裡的樣,掛一串破鞋。她不是愛光身子嗎?這回讓她光個夠?

灑姨要割豬菜,正往外走,就被一擁而上的人群連拉帶扯弄出屋,掛上牌子,破鞋,開遊。 等灑姨回過神來,才知自己被當成壞女人,她不依不饒。她呼喊,掙扎,拼命。好虎怎奈群狼,灑姨硬是被拖上街。鑼鼓聲,口號聲,鬧騰得滿街看熱鬧的。草根的兩個姑也出來看 熱鬧,一看是孃家大嫂,再看脖子上掛的知道嫂子蒙受不白之冤。兩人湊到一起,大姑一 使眼神,兩人就衝到隊伍前,不管三七二十一給嫂子解繩子,摘牌子,嘴裡又喊又叫。有人 上前制止,連扯帶拽,亂成一團。草根的兩個姑姑撒潑起來可不一般,況且嫂子蒙屈,今個 是要玩命了。只聽她倆又喊又鬧,我們灑家得罪誰了,哪個挨千刀的這麼算計我們老灑家? 有這麼整人的嗎?紅衛兵怎麼了,得講理,姑奶奶國民黨兵都對付過,都沒怕過,說呀,哪 個沒見過女人的尿性貨起的歪心,想看,姑奶奶脫給你看,饞了,姑奶奶餵你兩口,這時響 起一陣接一陣的起鬨聲,亂了,一切亂了。這時沒一個有膽量的出來和兩個女人鬥,因為在 冉店,任何一個男人都怕叫老孃們說成“尿性”。還有誰出這個風頭,戴“尿性”這個帽子 呢?遊街,一鬨而散。

後來,阿冉媽見過灑姨。問,怕不。不怕。恨不。恨!灑姨告訴阿冉媽,她老爺們倒蔫了好 幾天。灑姨月崔 ,她邪邪地又對阿冉媽說,晚上,那口子的大腿讓我好個擰,一個老爺們不能 尿性,要拿起放得下。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光怎麼了,是娘們洗衣服時光;是晚上給當家的 光。七光棍怎麼了,沒那事,不丟人。該吃得吃,該幹得幹,該睡得睡。有人問你,你就說 ,我媳婦就月崔,我們倆口子過得舒坦。

灑姨就是灑姨,第二天照樣出去捋豬菜,沒事一般。

好個灑脫的灑姨喲。阿冉喟嘆著,他想起灑姨的月崔屁勁。他想到冉店的小河。冉店的小河把 冉店分成河東、河西、西小堡兩岸三地。盛夏的中午,小河就成了婆娘們、小孩子的天池聖 地。男人們鏟二遍地,歇晌,睡晌覺。女人們就帶上男人的汗褡兒和別的衣物下河洗。小河 兩岸排列著一塊塊突兀或裸露的石頭石搓板一會就被陸陸續續來的姨娘們坐滿,女人們就埋 頭搓洗。灑姨 卻不邋遢,她一來,就脫去汗褡,和他男人的汗褡放在一起先洗、先晾,回村 前擦擦身子穿上爽爽的,她敢脫,在人群裡忒扎眼。阿冉追逐著成群結隊的小魚,追著追著 ,不經意間看到灑姨的*,下垂著,真大,乳壕深深的,阿冉心裡又愛又嗔怪。他目光遊 移,看姨娘們揉搓衣物,看胰子泡閃出的五光十色,聽棒槌捶打衣物的聲音,看晾衣服的人 ,腳丫踩在沙石輕步慢行,一硌一扭那情韻,聽姨娘們撩逗俏語笑話。主角一定是灑姨。女人們用目光傳遞著什麼詭秘,就有人悄悄問,你說那個大的好小的好,有人接,什麼呀?大 的小的。又有人回,裝什麼糊塗,你老爺們的,哈哈哈,哈哈哈……河邊響起朗朗的歡笑聲 。這麼一笑就有人扯著嗓門說,問灑姨吧,灑姨兩口子什麼都大,她是大嘴大*大腳片, 她當家的那個大?哈哈哈,哈哈哈,……又是一陣狂笑。灑姨是月崔出名的,反問,俺那口子 的大,你咋知道?哈哈哈,又是一片放浪的笑。誰沒看見,看那褲襠撐的。猜灑姨怎說,大 就是好,別看穿褲子磣,抓著肉乎?你想不想抓一下,小河兩岸又響起一片*的笑。灑姨 沒注意一盆水潑過來,淋了灑姨滿頭滿身,灑姨也操盆對潑,邊潑邊說著葷話,打水仗便開始了,誰和誰一夥分不清,也從未分得清過。亂潑。水花四濺似雨如霧伴著女人們的笑臉、罵聲,流光溢彩。

冉店的山谷小河樹林野花蟲魚,冉店本真野性的姨娘們讓阿冉感到故鄉的溫馨,他不知不覺 地感到一種愉悅湧動,便緊緊地把宓兒摟在懷裡……

長途汽車在崎嶇的山路上顛簸,阿冉眯著雙眼似睡非睡,聽著山谷中杜鵑的啼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