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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的本事,在他看來,茹姨真神。阿冉聽說過一些,說茹姨做過太太,從過軍,不是平常女人。茹姨身世是神秘的,她的心是善良的美麗的。

想起茹姨太多的好,阿冉恨自己的單純、盲從,是自己落井下石讓茹軒孤獨讓茹軒苦悶。對不起茹軒更對不起茹姨,心底的痛楚讓阿冉神思恍惚地離開那門樓,土路上留下他零零亂亂的足痕。

恍惚間,阿冉似耳畔響起“冉哥冉哥”的喊聲,他轉頭四望卻無一人。阿冉回過神,那是兒時聽得最多的茹萍的喊聲。茹萍比茹軒小一歲,又不像吳坎吳坷是雙胞胎,這讓阿冉心中有個疑團。阿冉常常猜想,茹萍論長相、聰明不比茹嫣強,又不是最小,茹家卻偏偏寵她,視她為掌上明珠,不知為什麼?只有一點,茹萍的無憂無慮,活潑讓阿冉喜愛,阿冉叫他“小萍”。阿冉難忘他少年時的樂園——茹家宅園。

阿冉後來知道了茹萍的身世,反右,清歷史,茹家身世又有一些傳聞傳出。茹萍原本不是茹家女兒,是茹軒爸爸的一個副官的剛剛滿月的女孩。說是茹軒爸投誠解放軍被告密,副官及夫人代茹軒爸媽赴約成了人質。有的說後來被殺害,有的證實說去了臺灣。茹家把茹萍視為親生而且處處偏疼她。阿冉也曾想試探問茹軒,但茹軒個性強,他沒敢問。現在阿冉不僅僅想見到茹姨,他也想見到小萍。有一條阿冉堅信,茹姨在任何情況下不會捨棄茹萍。

一九六一年,北方的K市的夏天也是熱浪炙人。逢著大旱,水田龜裂,旱田更不必說,莊稼莖黃葉蔫,放一把火都能燒個精光。除少量憑人工抗旱外無盼收成。夏,阿冉苦痛在等待的季節中,P的悄悄話在耳邊盤旋,揮之不去他的腦海空漠迷濛。他決定偷偷探個明白,澄清——為茹姨。

阿冉幾次去K市火車站,車站侯車大廳長凳上、地面上,坐的躺的,還有走動的,排隊的,人頭攢動,聲音嘈雜氣味渾濁。阿冉穿行其間,一對壯年夫婦的對話腔調吸引了他。“還要往北走,這裡也是饑荒著嘛。”“這拖兒帶女還走個啥子嘛?”“要麼把老么送人嘛。”“說個啥子嘛,要不得,要死也要死在一起。”阿冉想,他們是從南方來,決定繼續北上。這兩年阿冉聽的見的多了,他不太關注盲流。他現在想見到茹姨。

阿冉尋覓的目光在大廳裡掃來掃去。突然,他眼睛一亮,他見到兩個穿裝一模一樣的男孩,該是吳坎吳坷吧,因為聽媽說過,雙胞胎一定要穿得一模一樣,不然不好養活。對,他們一定是孿生兄弟。阿冉向那邊急走幾步,他見兩個男孩滿面飢色,正緩緩挪步在旅客其間討要。阿冉打量著這對孿生兄弟,蓬亂的黑髮下掩著高高的額頭,劍眉下閃著大眼睛,再細細看,那眼皮是吳姨一樣的多層眼皮。阿冉快步上前,輕聲問,你們是不是叫吳坎吳坷啊?倆兄弟詫異地注視著阿冉並點點頭。阿冉說到冉店,說到嬸母,並叫吳坎吳坷跟他回家吃頓飽飯。

饑饉年月是萬萬不可邀客的,可吳坎吳坷不同別人,阿冉是答應吳姨了的。阿冉媽也念著吳姨的情,今兒見了兩個孩子,她一邊抹著眼淚一邊為兩個孤兒做飯。阿冉招呼著兩兄弟徹底地洗頭洗臉,然後問他們的狀況。

吳坎吳坷狼吞虎嚥地吃著,一時顧不上說話。吃著吃著他們見阿冉弟弟、妹妹在一邊看著嚥著口水,就有些難為情。別看吳坎就大那麼幾分幾秒卻很懂事,說冉姨,大夥一起吃吧!阿冉媽見這孩子這麼立事,又疼又憐不禁惻然淚下,說,他們都吃過了。阿冉媽又偷偷抹去流到鼻角的淚。

阿冉得知,吳坎吳坷討飯時去過冉店,嬸母也是吃了上頓無下頓,吳坎吳坷住了幾日,見阿冉繼祖母沒個好臉色走了。吳坎又告訴阿冉,凌家繼父在荒原(後來油田)找著活幹了,他和凌花有飯吃了。還有信,叫坎、坷也去。吳坎吳坷心想,媽媽已不在了,只有找繼父,再說繼父待他們很好,凌花又是一母所生的親妹妹,也想她。吳坎說,媽在世時說過,人要守本份,再窮再餓也不偷不搶。他們就一邊討飯一邊要著小錢,準備著路費。阿冉聽著,心裡在想,現在盲流大多數是逃票,再不就爬貨車。這小哥倆就沒想逃票呢?他們真和吳姨一樣樸實、善良。

阿冉和媽說,決定找一下在鐵路小學當校長的姑父幫忙。阿冉姑父找到站長,說了吳坎吳坷的坎坷命運和善良的天性,站長說,一路放行,並安排照顧小哥倆。

第二天,阿冉送他們上火車,臨別,阿冉叮囑他們,有機會上學一定上學唸書。吳坎吳坷一個勁點頭,兩眼早已溼潤。火車啟動了,開走了,老遠阿冉還見吳坎吳坷從車窗伸出手搖著。

阿冉走出站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