疚感,每日子夜時分便輾轉反側,徹夜難眠啊!現今尤大人出現,實在是猶如一道陽光照在已被陰暗籠罩多年的老夫頭上,頓時有所感悟,定要向尤大人說出個天大的實情才行,不然那就愧對朝廷,愧對揚州父老鄉親了。”
哦?居然有天大的實情!看來那普福凶多吉少了。不過可別被那老頭給忽悠了才行。許維還是多留了份心眼。
“江老爺子可要想清楚再說,別又誤導了我家大人,盡為普福普大人開脫。”許維一字一句地說道。
“許公子說哪的話!這良禽擇木而棲,再怎麼愚笨,老朽也不會直到現在還在維護那普福。”江春終於說出了心底話。
“大人儘管放心,老朽既然決定與尤大人親密合作,怎麼能不送上份厚禮呢!”江春又追加了一句,徹底擺明要狠狠在普福身後捅上一刀。
“厚禮?”許維兩眼放光。這姓江的口中所說厚禮絕不是金銀珠寶,應是與兩淮鹽務有所關聯!
江春捋了下長鬚,得意地說道,
“想必許公子也猜出來了,確實是與兩淮鹽務有所關聯。”
“到底是什麼?”
“講之前老朽想問一個問題。”
“但說無妨。”許維快人快語。
江春略微傾斜了點身子,把頭靠近許維,神秘地說道,
“許公子,想必您也聽說過了,這兩淮鹽政所收稅銀,佔了我大清國國稅之八分之一強。”
“我早有耳聞。”對於大清朝的賦稅比例,許維經過數日在鹽務衙門的惡補知識,倒是知之能詳。
“以乾隆五十年為例,歲入地丁為二千九百九十一萬兩有奇,耗羨為三百萬兩有奇,鹽課為五百七十四萬兩有奇,關稅為五百四十餘萬兩有奇,蘆課、魚課為十四萬兩有奇,鍥稅為十九萬兩有奇,牙、當等稅為八十五萬兩有奇,茶課為七萬兩有奇,礦課有定額者八萬兩有奇,常例捐輸三百餘萬,是為歲入四千數百萬兩。”
許維張口就來,說了幾句就算是戶部官吏也不定在如此短時間能回答上來的話。
“其實不然。據老朽所知,最起碼還有近一千二百餘萬兩的白銀沒被上繳國庫。”
“一千二百萬?”這個數字頓時把許維給嚇了一跳。靠,這貪官也太能貪了吧。一千二百萬兩白銀是何種數字?大清國每年賦稅也不過四千餘萬而已。
江春看出許維的驚訝處,釋疑說道,
“許公子且別太吃驚了。老朽所說的一千二百萬兩,並非一任鹽政所為,而是數任鹽政累積而來。”
許維誇張地拍了拍胸脯,搞笑地說道,
“江老也太會唬人了,小人我差點就被嚇趴在地上了。”
“其實官若不貪,那他做官圖了個什麼呢?老朽以為,為官者只要少貪些,並能為百姓做些實事,便是清官了。”
“江老所說極有道理。”
雍正朝整治吏治得厲害,也使得貪官大幅減少。而跨入乾隆朝,乾隆皇帝總體來說比其父雍正帝在對待官員*的問題上寬鬆了不少,基本不在抄家問斬,最多便是流放千里,發與披甲人為奴等等,慢慢地便把雍正朝留下的嚴政底蘊都揮霍一空,官場*之舉已漸漸抬頭,以致落馬的官員品級則越來越大,總督、巡撫開始涉案。
“究其根源,這筆一千二百餘萬的鉅款還是自乾隆二十一年起由吉慶吉大人首先提出經老佛爺同意堂而皇之收起的。
先是朝廷借銀給鹽商,每年收取本息,前後套搭,永無清日。商人按引提銀備繳,提數甚巨,每年上繳就在五十萬兩左右。
但自吉大人主持鹽政的同年,這筆款項便沒被解入內務府。久而久之,這朝中之人也忘記了兩淮還有這麼一筆大數額的錢數。到了乾隆三十年,高恆高大人續任兩淮鹽政起,又在每引本收三兩上又額外加收了三兩所謂的辦公銀,使得所積之銀越來越多。”
吉慶,高斌侄兒。而高恆,對於這個名字,許維更是這輩子都忘不了,乍一聽到這名字,那雙眼都呈血紅色。
老狐狸江春可是最會察言觀色,他暗中已注意到許維這個異常景象。以他的經驗也猜出個*不離十來,但有點偏離方向。
定是前任兩淮鹽運使高恆在哪不知惹上了尤拔世,以致尤拔世懷恨在心。此次打兩淮鹽務的主意,明著是對付普福,暗中還是衝著高恆而來的。這正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啊。
“二十年便積攢下過千萬的錢財,看來這鹽務還真是個金元寶,人見人愛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