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遠濤自家的繅絲進行的很順利。如今家裡頭別的事都弄完了,林遠濤用不著每天下地,小秦也用不著天天往山上跑,就在家裡頭忙著這點兒活。
林遠濤看著天天繅出來的絲,很滿意:“要是別人家也都跟咱家似的,我下雪前就能走一趟。”
周瓦緊著手上的活:“誰能像咱家這麼利索?不說別的,咱家三臺繅絲車,就能三個人一起動手。別人家誰捨得下這本錢呢?你就別想那好事了。”別說三臺繅絲車,一家能有一臺就不錯了。好幾百個錢的傢伙事,手裡頭沒拿到錢誰捨得先花出去。
“不能吧?”林遠濤道,要是按周瓦說的,別說下雪前了,怕是過年前他也走不出去。
“我在村裡頭長大的,比你清楚。你就等著看吧。”周瓦說,“實在不行你就等開春再出去吧,這時候緊趕慢趕的,不管咋趕道上都得遭罪!”
“那我得找李遠問問,不管咋樣,都得先做打算啊。”林遠濤讓周瓦說的直撓頭。他還以為自己把做繅絲車的木器行告訴了村裡頭人,肯定自己就能去買了回來使。
沒等林遠濤去找李遠,李遠就主動過來找他了。
李遠進了院子,就看見三個人坐在繅絲車錢忙和,就連打招呼,三人也沒停下手下的活。李遠也不在意,莊戶人家做活做到一半的時候,就沒有非得停下手裡的活招呼熟人的。反而是李遠,揹著手在三人跟前這看看那瞅瞅,看著那繅好的絲眼紅:“這就出了這些絲了?”
小秦笑眯了眼道:“這些是今天的,昨兒弄得都收起來了。”
“今兒就這些哪?”李遠臉上喜色更勝。不過轉眼又發起愁來:“林兄弟,村裡鄉親們養的蠶倒是都挺好,那蠶繭挺大,就是這繅絲……”
李遠說到這裡就是一頓,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這繅絲也不是誰都會的,再說也沒有傢伙事,大傢伙瞅著這一堆的蠶繭也挺著急的。”
林遠濤把手頭的活一停,就招呼李遠進到屋裡頭坐著說。
等到進了堂屋,林遠濤讓了李進坐下:“這繅絲啥的,我夏天時候收的那批蠶繭,村裡頭可是不少人都上俺們家來練過手,擺弄的都挺熟練的。俺家瓦片還說呢,感情大傢伙是給俺們家裡頭幫忙來了,咱家自己人都沒伸上幾手。”
李遠其實也是知道的,只是村裡頭人來央求他,他這個當族長、當里正的,也不好不過來。
李遠抹了把臉,道:“林兄弟,不怕你笑話,村裡頭人都是沒啥見識的。夏天那會兒,看見你們家養蠶吐了絲,眼瞅著能得錢,就都想著跟著養。你這也大度,蠶種也給出了,小秦這孩子還跟著跑前跑後,跟著操了不少心。這大傢伙都看在眼裡,也都感激著呢。就是這會兒,你之前不是告訴說城裡頭木器行有繅絲車嗎,也有人去問了,這價錢有的人就嫌貴。也就是幾戶人家買了。你瞅這事整的,我記著你以前還說要趕著年前往南方去一趟呢,我合計著夠嗆能趕趟,過來跟你商量商量。”
這事還真是讓周瓦說著了,林遠濤摸摸下巴,自己還是沒合計到地方啊。
“那大傢伙是啥意思?”林遠濤問,“這絲繅出來倒是不怕放,就是這蠶繭,小秦說,不到明年開春也不能出蛾,這都趕趟。”
“唉呀,我這都不好張嘴。”李遠低著頭道,“家裡頭好幾撥人來說,這村裡頭不是有幾家有繅絲車的嗎?就有人合計等這幾家用完了,大夥兒換著用。都是鄉里鄉親、親戚裡道的,能換著用就換著用唄。”
這事,從李遠本心來說,他也不怎麼樂意這事——他是買了繅絲車的,結果被村裡頭沒買的耽誤了。要是他沒當這個里正,他還能說句話,當了里正,有的話反而不好說了。
果然林遠濤就笑:“這也想得太好了!不是我一個外人說話不好聽,這繅絲車誰家買都是花了錢的,這玩意兒又不像是那鋤頭啥的,那是鐵打的,結實耐用,誰家都用,一時不趁手藉著用用誰也不能說啥,你說是不?”
李遠點點頭,“是這麼個事。”
林遠濤接著道;“咱這蠶一養起來,那就不是一年兩年的事。我也都跟大夥說過,這這世上沒有平白撿錢的事,你種個地還得有種子,還得漚糞呢,這不都得先往裡頭投錢嗎?咱這養蠶,也是一樣的,蠶種錢是一個,還有這繅絲車也算是一個。這地裡頭糧食收回來了,你連著皮賣是一個價,你去了殼賣精糧,那又是一個價。我老實說吧,我今年呢,就像趕著年前去南邊看看,咱這絲到底能賣多少錢,耽誤呢,是耽誤不起的。”
李遠就有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