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和人和人就是不一樣,人家林遠濤和周瓦兩口子,這兩三年這日子過得,真是讓一般人都說不上來。在村裡頭養蠶,在下窪子還開買賣。下窪子那是啥地方?人家去過的都說,天天好些大船來來往往的,一等一的熱鬧地界。一熱鬧,乾點兒啥買賣不掙錢?
人家兩口子能幹,還有個會養蠶的小秦,一般人是比不了。不過,這一家子也是實誠人,有啥好事都想著鄉鄰們。就說那養蠶吧,先是那柞樹蠶,天生天養的,預備好蠶苗,散到山上,家裡頭有兩個人照看著也就行了。後來人家這桑樹苗子越養越多,也都是分散給大夥兒。這下好了,房前屋後的都能栽,就是家裡頭有那腿腳不靈便的,歲數大了爬不了山的,在家裡空出個屋做了蠶房,那也是能養蠶的,一年到頭也是添補不少。
不耽誤伺弄地,還能添點兒收入,誰家不樂意啊?
這不是,有山的養柞蠶,平地裡有空地方的栽上桑樹也能養桑蠶。就連娃子們唸書的楊家莊,擱以前都是各村巴望著的好地方。楊家莊的人平日裡頭出門都比別的村的人嗓門更亮,腰板更直。現下哩?還不是好聲好氣的跟人家林家買桑樹苗、買蠶苗的,就是對著李家村的人都客氣不少。
一樣米養百樣人。村裡頭有的得了人家的好,有啥事都想著幫村一把,領人家人情。也有那好說風涼話的。還有不少瞅著人家日子過的紅火,眼氣的不行,想要給使壞的。
林遠濤家裡頭那幾畝地,就有人偷著摸著的讓人給拔過秧苗。他們家那大院子,也讓人摸進去過,估摸著是想著人家家裡頭有錢,想要沾點兒便宜。
可是有的人也不想想,林遠濤他們家既然有折騰出這些的能耐,能不防著一手嗎?
人家那大狗,到了晚上關上大門是鬆開放著的;人家那犄角格拉的,有的是以前獵戶進山下的獸夾子——說是夾耗子的,可是瞅著那夾子,估計夾著耗子,那耗子都得讓夾成兩半!還有雖然林遠濤不在家,可是周瓦那身手是白給的嗎?
反正翻進周瓦他們家院子的兩個人,一個也沒跑了,都讓人家逮著了。
一個是李家村裡的李老蔫,一個是外村的二流子。先是兜頭捱了一頓打,第二天天還沒亮,沒等村裡人知道信兒,過來給求情,周瓦把那兩人捆一捆,直接扔上馬車。讓小秦趕著馬車進了城,到縣衙遞了帖子。
李遠知道這件事的時候,臉上羞得恨不得把腦袋扎到褲襠裡——人家周瓦說了,沒有內賊引不來外鬼!
這內賊是誰?還不就是村裡頭的李老蔫!
李老蔫的家人到周瓦家門口哭鬧,李家族人找李遠希望給李老蔫講講人情。等小秦回來,知道李老蔫已經打了板子坐了牢,也有不少人覺得周瓦這心腸,是不是太硬了?
“這還是一個村裡頭長大的呢。如今日子過起來了,對著一個村的,咋就這麼狠心呢?”村裡頭不少人都這麼議論著。
周瓦走在村裡頭,村裡人不少也是沒有辦法像以前那樣跟他和氣的打招呼,見了面也是躲躲閃閃的,不樂意跟周瓦說話。
周瓦面上不以為意,只是臉上也板了起來,再沒有平日的和氣,好似對村裡人的議論充耳不聞。倒是李進家的,因為這事跟家裡頭老頭子還生了氣,好些日子不過去。李進夾在兩邊為難,稍微勸了幾句,李進家的氣得離家出走,帶著孩子跑到周瓦家住了好些日子。
“你摸摸自己的良心!偷東西都偷到人家裡去了,咋還不能送到衙門裡去了?!”李進家的抱著孩子站在村裡頭大道上:“你買牲口的時候誰借你的錢?老爺子得病吃藥的時候誰給你找的活計掙錢?人家遇著事了,你連句公道話都不出頭說,就眼瞅著瓦片他們讓人埋汰?”
周瓦聽著信兒,過來攔著李進家的:“香草哥,你咋還因為俺們家的事鬧上彆扭了?”
因為這一通鬧騰,倒是不少人看著,就是不好意思明著圍著,家家大門後頭,圍牆底下的,躲躲藏藏的不少人偷著聽、偷著看呢。
周瓦乾脆清了清嗓子:“俺們這在村裡頭,沒做過啥虧心事!就是李老蔫,我在這也把話說明白了:他這不是頭一回偷俺家東西了。第一回是俺家剛開始做豆腐的時候,偷俺家豆腐讓我逮著了,我給了他一頓。村裡頭可能不少人都知道。那一回,俺們怎麼著他沒有?把那事到處宣揚沒有?不就是看著他是村裡頭人嘛。可是有一不能有二,他這回可好,不但自己來偷,還引著人來偷,都摸到俺家院子裡去了!這回要是不給他點兒教訓,下回是不是要摸到俺們屋裡去,再下回就引著人來俺家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