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5部分

到後臺親自動手將鳳蕊打得鼻血直流。上禮拜三河壩槍斃一個殺人犯,這人和另一個同夥攔路殺了一個老頭,誰知老頭身邊只有五斗米的錢。殺人後怕事發被捕,這人又殺了同夥滅口,五斗米三條命。

今天,老錢告訴家霆一件轟動的事。說這件事時,臉上笑容沒有了,語氣沉重。“大少爺,得勝壩那個傷兵醫院你知道嗎?前天上邊來人檢查工作,院長傷天害理,為了打扮門面,也為了怕人控訴揭發,一早將些半死不活的重傷號抬到江邊樹林裡擱在地上。檢查大員走後,夜裡將重傷號抬回,發現好些野狗在那裡吃人,有的重傷號連肚腸都給野狗扒出來吃了。……”

家霆聽了,氣憤極了,說:“這院長真該槍斃!”他忽然想起該去看望一次呂營長了。他是個守信的人,說了話總要兌現。前些時答應了呂營長要去看望,沒有去,覺得不應該。現在聽老錢講了傷兵醫院的事,更想去找呂營長談談。

老錢見家霆聽了這事氣憤,馬上說:“我嘴快,大少爺,其實這種事跟我們都沒關係,我告訴你是讓你解悶,知道點江津發生的故事,並不想惹是生非。這件事你知道就行,也不必告訴秘書長了,免得他聽了也生氣。我知道,你們都是講正義的人。世道不好!其實比這種事更黑暗的也多的是。像秘書長這樣的大人都未必管得著,我們這些可憐的小百姓更屁用也沒有!”

家霆離開老錢回去,見爸爸午睡未醒,留了張條子在桌上,決定去呂營長那裡走走。

出了門,朝文廟那兒去。天色陰霾,頗有雨意。從南安街到文廟,不太遠。走了一程,看到了文廟的紅牆。紅牆旁空草地上,有一夥小孩在踢小皮球,嘻嘻哈哈很高興。家霆朝前再走,剛想打聽呂營長的營部所在地,已看見文廟旁那條街上一處舊瓦房門口,有一塊白底黑字的豎牌子,上寫“渝江師管區一團二營營部”的字樣,門口有個衛兵站崗。上前說了找呂營長,出來了個勤務兵通報後將家霆請進裡邊去。

裡邊是個小院,一棵黃桷樹,幾棵芭蕉。房屋破舊,坑坑凹凹的磚牆。地方不小,不見人影。地上生滿了苔蘚,窗戶糊著的桑皮紙多半破破爛爛了。幾根繩子上晾著些舊軍衣軍褲。一看就是駐著軍隊,糟踏得不像樣子。陰溝附近尿味熏天。從小院穿過一條屋旁的小過道往裡走,裡邊又有一進舊瓦房。院落的規模同前院相似,也是空蕩蕩的,只聽見有嘩嘩的牌九聲和吆喝、歡笑的人聲。家霆心裡懊悔,不該來的。為什麼要來呢?看來,呂營長正在賭錢。剛想轉身對勤務兵說:“我不找你們營長了,我回去了!”沒料到勤務兵在門邊招呼了一聲,呂營長就從那問牌九聲“啪!”“啪!”響的房間裡出來了,見了家霆拱著拳說:“啊呀,小老弟,你真的來了!怠慢怠慢!”他身上有股香菸薰染的氣味,好難聞。酒喝得滿臉通紅,嘴裡噴著酒氣。

歲將暮兮歡不再(3)

熱情地將家霆請到隔壁一間房裡去,呂營長大聲叫勤務兵:“快,泡壺茶來!”

呂營長的住房看上去又大又簡陋,牆角掛滿蜘蛛網,地上潮溼,撒滿雪白的石灰,擺設簡單:一隻木板床上放著鋪蓋,被頭骯髒,亂成一團。靠牆的一邊貼著發了黃的舊報紙,床前一張破舊老式的木桌,上邊零亂地放著牙刷、無敵牌牙粉、墨水瓶、玻璃杯、飯碗、舊瓶罐、鋼筆,幾本破爛的《薛剛大鬧花燈》《三箭定天山》等連環畫。一把舊扶手椅和一把舊紅木椅放在一邊,一隻木製洗臉盆架上放著一隻花花綠綠的舊臉盆。臉盆裡半盆汙水泡著條發了黑的手巾。屋角放著一隻破箱子和一隻舊柳條包。呂營長抱歉地請家霆在扶手椅上坐下,說:“哈哈,平時牌九我是不賭的。今天,看到報上德軍在蘇聯繼續潰敗,為了高興,才被他們拉去賭的。偏偏又贏了一些,哈哈,晚上我請客,去‘桂香齋’吃排骨麵。”

家霆說:“我放寒假了,特地來看望你。晚飯得回去,父親等著。”

勤務兵送來了泡好的一壺茶,將桌上兩隻髒玻璃杯用茶水略為涮了涮,就給家霆和呂營長斟上了茶。呂營長似能看出家霆心裡想些什麼,說:“我這裡生活條件差,當兵的單身漢嘛,馬馬虎虎。你是學生,對賭錢看不慣吧?其實,日子過得無聊,這些人都是上過前線死裡逃生過來的,打過仗的人跟沒見過死人的人不同,大家賭一賭耍一耍不算什麼。聽說你們校長也愛打牌,出了事,是不是?”他又高叫勤務兵,掏出幾張鈔票扔給勤務兵,說:“快!買點橘柑、花生來!”

家霆說:“不吃不吃!”勤務兵已拾起錢走了。家霆把鄧宣德換成邵化的事說了,指出:聽說邵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