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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濁酒(三)

禮,足以擔負起這個出使的任務。另一方面也有向張獻忠針鋒的意思——你能派個弱冠的後生來見我,我營中難道就缺少年英才?

自打被降職觀察以來,楊招鳳明顯發現趙當世有意無意,常給予他表現的機會。他知這是趙當世有意提攜他,心中自是感激涕零,只覺縱然上刀山下火海也難報趙當世的恩情。這出使之事,當然毫不猶豫一口應承下來。

送走張可旺一行人並楊招鳳等後,趙當世找來了昌則玉。

昌則玉很愛讀書,平日裡幾乎手不釋卷,然而出川路上羈勞艱險,他並沒有功夫抽出來看書,所以這兩天好容易在竹溪、竹山二縣間定下,沒有要事,他都窩在自己的營房裡撫卷細讀,用以解渴。這時接到趙當世傳令,其實心有不願。

“張獻忠派人來了。”趙當世開門見山,點名要義。

一聽此話,昌則玉原先還有幾分倦怠的表情立即恢復了神采。他自視甚高,每自比張良、諸葛,著眼點都在軍略大局,軍中小事雜事從來不管不顧,本以為趙當世在處理日常軍務中有了什麼麻煩,沒甚積極性,哪想到“張獻忠”三個字突然衝入耳中。

“張獻忠......”昌則玉若有所思,喃喃自語道。

趙當世說道:“此人鼎鼎大名,我卻是從未謀面,日常聽人說起事蹟,也是參差不齊,難辨真偽。軍師沉浮多年,當知其人。”他說這話,確實沒有誑語。李自成、張獻忠,說起來都是明末風雲人物,可和絕大多數人類似,趙當世對他們的瞭解,僅僅侷限於他們在原本歷史上一些節骨眼的大事,至於更加具體的事蹟,並不清楚。

從寥寥幾件早被傳得失去了本身真實性的大事上,絕難判斷一個人,無論張獻忠是敵是友,趙當世都希望能進一步瞭解他的情況。這一點上,在流寇集團中摸爬滾打十餘年的昌則玉的閱歷與資歷是他望塵莫及的。

昌則玉想了想,撫須緩聲道:“我對此人,實則知之甚淺。但將所知說出,主公聽聽便罷。”

趙當世聞言一愣,隨即想起昌則玉的履歷。他最早追隨王嘉胤,而後輾轉騰挪這許多年,其實都沒有跳出王嘉胤以及王嘉胤餘部的系統。如果按崇禎元年數大寇並起來劃分最原始的流寇內部態勢,那麼王嘉胤、張存孟等其實和高迎祥、神一元等分屬不同的流寇系統。按小了分可以說是地域上的派別,但按大了分,也可說是流寇邊軍系與農民系的不同。

張獻忠雖然是崇禎三年才起事的“晚輩”,但按照部隊成分看,與流寇邊軍系更加親近。而且其人自起兵始,都是獨立成營,從未依靠歸附過任何人,是以,昌則玉在王嘉胤那邊玩得再風生水起,實則和張獻忠等的交集並不大。

不過縱然如此,昌則玉好歹一直遊走棲身於流寇集團的“上層”,知道的事,無論如何也比趙當世這種常年在底層打滾的泥腿子來得多。

“此人乃延安府膚施縣柳樹澗人氏,早年幹過多種營生,也當過兵戍過邊,但到底生性不羈,最終落草。崇禎三年在米脂起事,初號‘八大王’,後為與清澗人稱‘南營八大王’的區分,故名‘西營八大王’。”昌則玉邊想邊說,“西營初成員多為大盜響馬,張獻忠又以曾為邊軍之便,延攬了不少明廷邊軍軍將入夥,部眾戰力頗強。崇禎四年王嘉胤死於曹文詔手,他與曹操、老回回等共推王自用為首。我在那時,與他有過往來。”

昌則玉曾是王自用的謀主,當初王自用能上位,壓服眾寇,離不開昌則玉的謀劃。昌則玉在內支援,張獻忠等在外支援,兩邊合作,才有了王自用後續號稱“紫金梁”,一躍成為王嘉胤之後新一代群寇之首的結果。

“以軍師之見,此人如何?比之李自成如何?”趙當世問道。他知李、張皆為不世出的梟雄人物,但那只是基於對原本歷史發展所產生的看法。他很想知道,不知道原本歷史軌跡的昌則玉就目前為止對二人的評價是怎樣的。

“這......”昌則玉聞言沉吟,看得出,對這二人的比較,他也需要考量。

“哈哈,一時興起隨口問問,軍師不必較真。”趙當世笑著說道。

昌則玉似乎並沒有因為趙當世的解釋而轉移思緒,他又考慮了一下,鄭重而言:“以我愚見,明廷為鹿,天下共逐之。遍地宵小,皆為狐犬豺狼,充其量最多不過熊羆而已。李、張人傑,出於人上,可稱獅虎。”

“獅虎?”

昌則玉頷首:“李自成為獅,堅韌不屈,且能聚群力,善於服眾;張獻忠為虎,兇狠狡猾,且霸道蠻橫,從不屈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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