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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輕舸(一)

來,兩人極少如此單獨共處,自是卿卿我我,將一切拋諸腦後,兜轉也不知多久。直到天色晦暗,周文赫三人左右等不見蹤影,心急之下四處尋覓,方將二人帶回客棧。

富池鎮往東,走水路亦可轉進江西九江府登名勝廬山。廬山上有名僧空隱禪居,與熊文燦相識。趙當世思及此節,就想臨時轉道去一趟廬山,但沿江問詢百姓,或曰空隱已經遠遊,或曰空隱已經圓寂,總之廬山已不見其人。當下嘆息不止,只惜來不逢時,只能打消念頭。

三艘走舸至湖口,艄公們不願再走,趙當世結了錢,又在當地僱了三艘船。船過彭澤縣,兩岸碧峰巉然孤起,上幹雲霄,遠觀秀麗,近了則感震撼。日間日頭尚好,可到了黃昏,天候嬗變,悽風苦雨淅淅瀝瀝。是夜趙當世不令船停,連夜趕路,一行人躲在烏篷內聽雨滴打在船板、篷上,噼叭作響、不絕不休。

趙當世見華清略有發顫,即將外袍脫下,給她裹上。華清暗自感動,與趙當世偎依一處,口道:“夜闌臥聽風吹雨,身在江面上聽著雨聲,不覺煩雜,反覺舒心。”

趙當世和道:“秋潮帶雨晚來急。”

華清格格笑道:“你當真胡來,詩律一字值千金,你將‘春’改為‘秋’,格調就大不同了。”

趙當世輕撫她鬢部秀髮,回道:“‘萬舸此中來,連帆過鄂州’,嗯......也不知是哪位女才子將‘揚’字改為了‘鄂’字呢。”

華清哼一聲道:“‘春’字為意象,‘揚’字不過稱謂,重要豈可同日而語?”

趙當世哄道:“好好好,那麼我接一句‘數帆帶雨煙中落’,可行?其意境與咱們當下倒有異曲同工之妙。”

華清想了想,道:“我倒覺得錢起這一句‘帶雨客輕帆’更貼切。”

趙當世將她攬緊了,細語柔聲道:“你說好便好,論詩詞歌賦,就十個我也抵不上一個你。”

華清心中一熱,也將頭向他懷中攢了攢,低聲猶如呢喃:“可我只要一個你便夠了。”

兩人耳鬢廝磨,共處一船的周文赫三人見狀,忍不住瞧將過來。趙當世一眼看去,他三人又趕緊各自低頭,腆臉無言。

一日後,搖櫓欸乃,船隻徹底駛入安慶府,江面陡然開闊,波浪千堆如山,沿江山巒連綿,蒼翠萬迭,如列屏障。一日不到,連過望江、東流兩縣,直抵安慶府治所懷寧縣。算起時日,恰是十二月初八臘八節,離約定的十二月十五日望江樓之會尚有七日。

安慶乃軍事重地,號“海門第一關”,堪稱南京門戶。元末朱元璋與陳友諒爭雄江上,安慶即為重要一環,得者立佔優勢。不過此地商阜並不發達,街道屋舍也均凋敝無可稱道處,更少風景名勝,趙當世等人百無聊賴,居然有些後悔未曾多花些功夫去九江府逛上一逛。所幸華清在側,與趙當世兩人似有說不完的話,倒也能打發時間。

熬過七日,到得臘八節,客棧掌櫃奉上臘八粥,食之味甚美,一掃幾日來的頹氣。午後趙當世正衣赴約,只帶了周文赫陪侍,鄧龍野與滿寧則留在客棧保護華清。

安慶府治所懷寧縣城很小,多平屋矮房,一座望江樓拔地而起矗立江邊,最是顯眼。走馬不久即到樓門。門口行人不多,拴馬樁前寥寥數匹馬,其中一匹黃馬趙當世眼熟,知是蘇高照的坐騎,心下寬慰,將韁繩付給周文赫,由樓中跑堂夥計引道登樓。

距相約其實還有一個時辰,蘇高照卻提前了這麼早到,趙當世本道是對方誠意十足,拾級而上時還打著讚賞其人守諾的腹稿,但登上三樓,眼望過去,憑欄一桌風景獨絕,那裡正坐著蘇高照和另一名面生的漢子。

趙當世心懷疑惑,但臉上堆笑著邁步過去見禮,蘇高照忙與對面的漢子起身相迎。趙當世細瞧那漢子,但見此人身材短小、面板黝黑,中下人之姿耳,不知底細,乃抱拳請道:“在下襄陽趙當世,敢請閣下尊諱?”說著抬眼看向蘇高照。

蘇高照笑道:“這位是目前安廬巡撫史可法,史大人。”轉介紹起趙當世,“趙大人現為鄖襄總兵,是楚北的頂樑柱。”

這名字對趙當世而言可是如雷貫耳,他實在想不到會在此時此地與他不期而遇。強忍著訝異,見禮道:“史大人,趙某有禮了。江北諸府全仰賴大人方得以全,若無大人,東南糜爛,也無我等後來事矣。”

史可法雖貌不驚人,然剛直廉潔,有政略,兼通弓馬兵事,稱文武雙全。他早年師從東林領袖之一的左光斗,所以雖非東林黨人,但與東林黨關係密切。崇禎元年中進士後歷西安府推官及戶部主事、員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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