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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陽春(三)

得住我鐵騎馳騁?要入川,往後再擇一機會去便是,何須掛懷。”

他的口氣平淡,可越平淡,越反襯出內容的豪壯。話語間幾視各省官軍為無物,更無新近失敗的頹喪之氣。趙當世明白,這是一個如高迎祥這種地位經歷的的人才會有的氣度與器量。輸了又怎樣,誰沒輸過?只要尚存一口氣,希望與熱血就不會衰減半分。這份沉著與淡定,自信與驕傲,趙當世自比,與高迎祥還是有著不小的差距。

高迎祥是崇禎元年起事的元老級流寇。昔年與他齊名一時的王嘉胤、神一魁、張存孟等巨寇皆如過眼雲煙,先後覆滅,只有他輸過敗過,始終未曾滅亡。不但如此,還不斷發展壯大,更數次組織眾寇打破官軍的包圍討剿,堪稱整個流寇集團的最高決策者與官軍最強有力的對手。有他在,明廷就不會認為流寇真正消弭。

眾人附和著稱讚幾句,高迎祥話鋒一轉,突然道:“趙兄弟,適才九兄他們來報,說你不顧我義軍情誼,相起牴牾,可有此事?”

惡人先告狀,自古皆然。趙當世已有準備,不慌不忙辯解道:“小人雖然愚魯,可初來乍到,並不是不識抬舉之人,若不是九、胖二位大哥欺人太甚,小人怎敢與其衝突。”

話音未了,九條龍搶著呵責他道:“一派胡言,我兄弟二人好意邀你觀賞把戲,你以怨報德,痛擊我在先。瞅瞅,這三顆牙難道是我自己打落的?”眾人循聲瞧去,果見他左臉頰腫起猶如小山,所言非假。

趙當世冷言道:“仁義之道,貫穿始終。大明無道,我義軍人心所向,才得以所向披靡。但看你二人所為,行事與禽獸何異?害無辜之人性命事小,壞了闖王威名事大。倘我等皆效你二人獸行,世人將視我義軍為惡魔,又拿什麼救萬民於水火,拯天下於不公?”

九條龍理屈詞窮,沒話反駁,只能切齒道:“你這廝憑著一張利嘴,每每巧言令色,闖王,你可別給他騙了。”話雖如此,眾人聽得出他說話底氣不足,又對其人平日作風多少了解,大致也猜出了其與趙當世火併的原因。

人都有良心,即便為賊為寇,下意識的,也會傾向於佔據道德高點的一方。九條龍與張胖子的行為處事本就變態,超出常人的接受範圍,只不過一來事不關己,二來礙著他們背後有人撐腰,所以大家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想多管閒事。然而,改變個情形,讓他們在二者之間做抉擇時,毫無疑問,他們基本上都會站在言語中大義凜然的趙當世一邊。

高迎祥是梟雄,眼界自非尋常流寇可比。他能長盛不衰的原因也自非一味靠著好勇鬥狠。把握人心,掌控輿論有時候的作用比擊敗一股敵軍或佔領一座城池要大上不少。坐大後,闖營中也裹脅了許多儒生,一有空閒他就會召來他們為自己講書。書中故事不外乎忠孝節義,聽得多了,他也感到僅憑打打殺殺是絕對無法長久支撐下去的。只是地位一高,考慮的方面就要更多、更周全,他也見不慣九條龍、張胖子此類殘暴的行徑,想要懲處他們,周圍的掣肘卻如影隨形,牽絆著他完全撒不開手,加之外敵虎視,他實在沒有機會動手廓清內部。但當下,不消說,趙當世的話甚合他脾胃。

“非但如此,這二人還喪心病狂,以千餘兵力圍攻我二十餘人。韓營頭義氣深重,出面阻止,他倆竟想將韓營頭也一併殺在陣內。若非我營中馬軍及時趕到,恐怕不單小人,就連韓營頭也要無辜遭戮,成了刀下鬼。”趙當世朗朗而言,目光如炬,一直逼視九條龍。九條龍心中有鬼,不由自主向後退了半步。

若只是九條龍他們與趙當世的恩怨,高迎祥自可秉公處置,這時竟聞愛將也捲入了此事,還差些為人所害,神色不禁一變。

劉哲是韓袞的直系上司,視之為臂膀,哼一聲,繃著臉道:“若是他出半點岔子,必不相饒!”

趙當世介面道:“韓營頭為了勸解,不惜以身犯險,可是這二人猶不知收手,可惜韓營頭如鷹猛將,竟為這二人所害!”

劉哲大驚失色,奔上兩步,一手搭在趙當世肩上急問:“韓袞怎麼樣?”

趙當世搖首回道:“韓營頭沒有大礙,只是髀上中了一箭。可惜沒傷在敵軍陣內,卻栽在了自家弟兄手裡。黃兄與我同來,也見到了,可以為證。”

他刻意在“自家弟兄”四字上加重語氣,掩蓋不住的氣憤與鄙夷,劉哲轉目去黃龍那裡求證,黃龍頷首,意指此事為真。

“哈哈,九兄與胖兄兩個果然勇猛非同凡響,能把海東青幹成這樣,好威風,好厲害!”劉哲知韓袞無性命之憂,微微安心,可他到底是高迎祥手下首席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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