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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活水(四)

畏彎著腰,偏頭擺手道:“老身子老骨,和‘年輕’二字全搭不上界嘍。只是見都指揮到來,喜從心生,容光煥發罷了。”

“哎,都是老相識了,整那一套繁文縟節作甚?許久沒來後司,今日特來看看。”趙當世說著邊走。幸虧這姓何的出面,否則氣氛還真難活絡起來。

走了一陣,趙當世偷眼看到覃施路悶聲不響遠遠跟在後面,有些懊喪,悄悄招近王來興道:“你去陪陪她。切莫讓她不開心了。這裡只何先生作陪即可。”王來興與覃施路年紀差不多,他倆相伴,當不至於寂寞。

趙當世吩咐完,朗聲道:“王把總,你事務繁忙,不勞多陪。有什麼事我問何主簿便可。”王來興應命而去,領著覃施路轉向他處。覃施路走時,不時回望趙當世,趙當世心中有些惆悵,狠心不顧。

何可畏不明內情,在他聽來,趙當世打發把總,唯獨留自己相隨,那是大大的恩榮,不由得心花怒放,一路引著趙當世,不斷介紹講述,煞是賣力。可趙當世神不思屬,唯點頭敷衍而已。

走到一處院落,院內有幾個人站立,一眾的文士打扮。只是有的一襲白衫上盡是油垢汙漬,有的無衣可穿、以尋常服飾代替,頭上卻文縐縐還戴著個方巾,大有不倫不類之感,也可一管窺之在趙營中這些文士的地位有多低、待遇有多差。

這些文士趕忙迎上來,先拜趙當世,後拜何可畏。趙當世發現,拜他時,其等眼中多是畏懼恐慌,而拜何可畏時,卻多了幾分服氣。

趙當世指著這幾個落魄的文士,對何可畏道:“你掌管後司,怎麼都不讓先生們過的好些?我營中素來尊敬讀書人,你這般行事,傳揚出去,還有讀書人投我營嗎?”

何可畏躬身道:“都使教訓的是。只是屬下久處明廷官場,對‘百無一用是書生’感同身受。明廷積弊,始於黨爭,屬下既明此理,自不敢重蹈覆轍令文士待遇躍居諸位軍爺之上。我等文員,平時做事,最多動動口動動手指,無需費什麼氣力,所以錢糧省下,專供給營中健兒在陣上多殺敵寇。”

他此話柔中帶剛,輕輕將趙當世的責罵頂了回去,倒與以往一貫的阿諛拍馬作風大相枘鑿。趙當世明白,這些文士都是他的下屬,在下屬面前,自不能一意曲意逢迎,否則將會招致他們的鄙視。

趙當世被頂撞有些不快,但掃眼瞥見何可畏眼中帶有哀求之色,便不再折他面子,略一點頭道:“你所言甚是。只是營中糧秣尚足,不必如此節儉。便調一些布匹、米糧過來也無妨。先生們為我趙營鞠躬盡瘁,日後還有大事要幹,當先的身體要緊。”

何可畏連連稱是,給幾個文士使個眼色,他們也開始歌功頌德起來。

趙當世笑了笑,舉步待走,不防門外走進一人,有些面熟,卻是中營左司白蛟龍屬下百總何師會。

何師會乍見趙當世,先是一驚,而後窘迫道:“卑職,見過,見過都指揮。”說是拜見,左右手反向身後藏去,一副扭扭捏捏作態,極不自然。

趙當世雙眉微聚:“你身後是什麼?”

反正掩飾不住,何師會也只能將手中事物提到前面。原來他左手一小壇酒,右手拎著一節熟羊腿。

“咦?你知道我要來,還特地備下了酒菜?”趙當世看似調笑,眼神銳利如刀,逼視何師會抬不起頭來。

何可畏則不禁氣窒,心中不住叫苦。他聞趙當世突來,情急下忘了與這何師會相約一事,這下可真是一頭撞進鬼門關裡了。

“卑職,卑職……”何師會想要辯解,但他方寸已亂,倉促間怎能想出什麼好的藉口,又想起軍中頒佈的軍法之嚴,惶恐下拋了酒肉,“撲通”跪地,不住磕頭,“卑職知錯了,卑職知錯了!”

趙當世昂首而立,面若寒霜,冷冷道:“你一個外司軍官,沒有通令就擅出駐地,還藐視軍法,私帶酒水,罪已當斬。念在你多有戰功,快將事情始末原本道來,其中若有可原之處,我會考慮對你減免刑罰。”

何師會命在一線,無暇細思,將腦袋磕的“砰砰”直響,顫聲便將事情和盤托出。原來白蛟龍自當了中營左司把總後,因與侯大貴等宿將不熟,深感孤立,一次無意間與何可畏交談,兩人相見恨晚。

何可畏雖漸掌文事,但沒有武力作為後盾,委實難以安心。而白蛟龍身在中營,怕受營中老人欺侮排擠,也想聯絡外援。恰好何可畏掌管中營後勤調配,若與他搭上線,往後軍械糧秣自不用愁。趕巧了左司中百總何師會與何可畏是同鄉,白蛟龍就暗中讓他拜了何可畏為叔父,算是兩方正式攜手。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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