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御醫走了以後，江平變重新單獨提審了田黃。

由於之前田黃當著張御醫的面，重新炮製的藥丸，證實了是可以吃死人的，所以此刻被再次提審上來時，誠惶誠恐跪在地上，因為他此時已經確信，自己要被定罪了。

江平說道：“我們已經檢測過，證明你那方子根本就沒有任何問題，所以，你所說的那方子來自《甲乙經》的辯解。純粹是胡言亂語，企圖逃避罪責。季縣令很生氣，已經決定要重重懲罰你，不僅要判徒刑兩年半，更要枷鎖示眾。——你應該知道。你治死的人，那可是皇帝身邊的侍御醫的親戚，那誰敢得罪？而且張御醫說了，你胡亂用藥方，用一張也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野方治死了那張老太爺，他跟你沒完！將來你去服苦役，只怕也不會有好日子過，皇帝身邊的御醫你都敢惹，你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此時田黃嚇得魂飛魄散，古代被冤枉入獄甚至殺頭的人太多太多了。自己被冤枉一點都沒有什麼奇怪的，更何況自己先前還承認了是自己從一個僧人那裡學了來的，只要認準這個口供，那這個案子可就是板上釘釘，誰也翻不了，說到底也是自己害了自己。

不過田黃卻還要做最後掙扎，他臉色蒼白，全身發抖。張著嘴，哆哆嗦嗦道：“我……，我是真的從……從高伯的《甲乙經》裡面找到的方子……，不是什麼道人傳給我的家傳秘方啊”

“你這麼說沒用啊，我們已經測試過，葛洪的大紅丸沒有任何問題。證明你的方子根本不是高伯流傳下來的。究竟是故意還是過失，那也得等到事情查清楚再說。但是，若真的認定你故意的，那可是謀殺，只怕你的小命就玩完了。除非有人幫你說話。我倒是能說得上話，實話跟你說吧，我跟這位張御醫很熟悉，我說的話他一定會聽的。嘿嘿嘿。”

田黃早已被嚇的沒了主心骨，一聽這話，就好像抱住了救命稻草一樣，立即在心中燃起了希望，忙不迭跪爬兩步，磕頭求道：“師爺救命啊！”

“救命？”江平冷笑：“我憑什麼救你？除非你有立功表現，我可以跟季大人說說從輕處罰。如果你的立功很重大，我甚至可以跟張御醫替你說說好話，讓他放過你。”

“好！好！我願意立功。我願意重大立功！”田黃忙不迭說著。

“噢？你有何功可以立？”江平說道，“我警告你，必須重大立功才有可能免除你的罪責。而重大立功可必須是發現和檢舉罪行嚴重的犯罪。至少這罪行不能低於你的罪行。”

田黃這時候眼珠轉了幾下，他在思索江平話中的意思，隨後眼睛一亮，說道：“我知道，我叔叔從悲田養病坊裡吞沒了不少朝廷撥付的錢款藥材，並沒真正跟病人治病，而且，好像還害死了幾個乞丐呢。這算不算重大立功？”

江平此刻心中大喜，臉上卻裝作一副驚駭，說道：“你先說說究竟怎麼回事，這樣我才知道你說的事情到底是不是重大立功。”

“好，我叔叔做生意虧損很厲害，他借了很多錢都還不了，債主找上門，他沒辦法，就挪用朝廷撥給悲田坊的藥錢和診病的錢。後來補不上，他就收了病人不給治病，從後門悄悄把收治的病人送走，為了掩人耳目，卻在悲田坊留下一些病情已經大好或者沒什麼嚴重疾病的老者和乞討者，充當其他病患。我猜想可能有的乞丐已經被他們害死了，這只是我從種種跡象猜想的，沒什麼證據。衙門醫館負責登記的人也是睜一眼閉一眼，並沒有真正負責，只是把人登記了送到悲田坊就不管了。”

江平沉聲道：“這件事你是怎麼知道的？你是不是也參與了其中？”

“不，不，師爺，是這樣的，我叔叔曾讓我跟他合夥騙朝廷的錢來著，跟他一起的還有兩個郎中，其中一個姓李。我膽小不願意，我說我雖然醫術不怎麼樣，但我不想用這種法子賺朝廷的錢。要不然，我會寢食難安的。我叔叔就罵我沒用，那之後，他就不怎麼待見我。這一次，我被張大郎家敲詐十萬文，我上門求他出面幫忙解決，他只是冷笑說我的事我自己辦。他不會插手的。真的讓我很傷心。我覺得我自己沒有做錯，可為什麼叔叔不能理解我呢？”

“噢？那你沒有錯！就衝你寧願得罪叔叔，也不願騙取朝廷撥給悲田坊治療病患的錢的份上，你這官司我幫你解決了。不過，前提是你剛才跟我說的都是真話。”

“絕對是真話！如果有半句假話，小的願挨天打五雷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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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拿著空空的錢袋從外面回來，到了屋裡，將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