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被摔的暈頭轉向,被拖出去老遠才緩過來,掙扎著大喊。
“放開我,放開我!我不要糧食了,不要糧食了!我妹妹還在等我回去……”
沈嘯樓看著地上噴濺出的血跡,回頭看了沈律一眼,轉身往豐益倉走去。
沈律一臉茫然的站在原地。
他從小就跟在司令身邊,沈宿跑外,他負責內務,練就了一顆七竅玲瓏心,平日只要司令一個眼神他立刻就能知曉其意,可剛才那一眼,他竟然沒看明白是什麼意思?
沈嘯樓走到糧倉大門前,當著眾多百姓的面把負責維護豐益倉安全秩序的軍官叫出來。
軍官打眼瞧見自家司令滿面冰霜。
心頭一抖,壞了!
再一低頭往司令腰間看去,見皮帶上空空如也,心裡暗自鬆了口氣。
還好還好,司令手頭沒武器。
“往後站。”
沈嘯樓一開口,聲音比這天寒地凍的天氣還冷。
軍官一愣。
往後站?這是啥意思?
軍令如山,不容細想,退後兩大步,在距離沈嘯樓將近兩米遠的距離停下。
沈嘯樓眯了下眼,似乎對這個距離不甚滿意。
軍官嚥了口唾沫,後脊樑骨躥上一股涼意。
“司令……”
沈嘯樓凌空一記大飛腳,速度快的人群只眨了個眼的功夫。
待眾人再轉頭看去,站在兩米外的軍官,後背彷彿綁了一根看不見的繩子用力將他拉起,七尺男兒不比剛才那半大少年,竟也是飛出去的?
嘭!
一聲悶響!
直挺挺的倒在地上,砸的漫天塵土。
軍官睜著不會眨的眼,失去意識前,領悟出一個人生真理:
司令沒有武器才是最可怕的!
……
洋樓內,白靈筠捂著腦袋窩在沙發里長籲短嘆。
他不能讓沈嘯樓知道,也不能讓任何人知道,現在的白靈筠不是從前的白靈筠。
且不說這個時代裡的人會不會將他視為怪物燒死、絞死,萬一沈嘯樓先把他壓到刑場的絞刑架上突突成篩子咋辦,他才剛剛適應這裡的生活啊。
現在他有很多事情都沒有搞清楚,現代的他是不是還活著?
如果活著,身體裡的靈魂是誰?
如果死了,按照現代的死人殯葬流程,這會兒恐怕他已經是一捧骨頭渣子,被裝進小黑盒裡了。
所以慎重考慮之下,他不能嘗試以極端的死法妄想回到現代去。
至於今後……
眼下他實在想不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一方面,他不想做佔著別人的身體,還接手了別人感情的無恥之徒。
另一方面,他想過遠離沈嘯樓,逃離宛京,從此老死不相往來。
可萬一哪天這具身體的真正主人魂歸故里,發現原本與沈嘯樓的大好姻緣被他這個闖入者攪合的四分五裂,他豈不成了棒打鴛鴦的罪人?
黎叔輕輕敲著房門。
“少爺?您在屋裡嗎?”
白靈筠量完尺寸後就沒下過樓,到了午飯時間也沒去餐廳。
黎叔有些擔心,是身體不舒服了?還是心情不好了?馬上就到他們大喜的日子了,可都得好好的啊。
白靈筠沉浸在極度糾結擰巴的世界裡不能自拔,誰來告訴他到底要怎麼辦啊?
再過兩日他就要跟沈嘯樓結婚了,一旦結婚勢必洞房,身體雖然不是自己的,可靈魂、五感、五覺,所有一切能夠感知外界的意識卻又是貨真價實的。
不不不,這麼說也不對,身體和感知是不可分割的,身體不是他的,感知又怎麼能是他的呢?
不,這樣說也不對,身體裡的魂魄是他,得到外界傳遞的也是他,那麼身體是……
用力揪著頭髮,白靈筠感覺腦袋快要爆炸了,把自己給徹底繞暈乎。
“你在幹什麼?”
沈嘯樓剛回到家,黎叔便匆忙跑來告訴他白靈筠把自己鎖在房間裡,怎麼叫門都不應。
快步上樓開了門,一眼就瞧見白靈筠撅著屁股,把腦袋紮在沙發椅背上,嘴裡哼哼唧唧聽不清在唸叨些什麼。
白靈筠早在房間門被大力推開時就知道是沈嘯樓回來了,但他現在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個人,索性就裝起了縮脖子鴕鳥。
不看、不聽、不理!
沈嘯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