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是今天早上剛拿出來的新內衫,沈嘯樓還準備了很多套,整整齊齊的疊放在衣櫃裡。
到底是多親密的關係,沈嘯樓連內衣都為曾經的“他”做的這麼齊全?
送走梁金石,白靈筠坐到沙發上,心裡有些咯咯楞楞的不舒服。
這具身體與自己年輕時再相像卻終歸不是他的,如果沈嘯樓與從前的白靈筠是關係親密的舊識,那麼他現在就不僅是鳩佔鵲巢,還成了插足別人感情的第三者。
一個用魂魄插足別人的第三者!
白靈筠越想越透徹,腦子也越來越清明。
怪不得他才與沈嘯樓見過幾面而已,沈嘯樓又是送玉佩,又是送金條,甚至奉上大把家產作為聘禮,還向大總統要來了對他自己毫無益處的軍婚法。
原來他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從前的那個人,並不是因為他。
捂著眼睛歪倒在沙發裡。
唉,自作多情了啊……
另一邊,沈嘯樓把一天要做的事全部壓縮到了上午,沈律跟在後面都要跑暈了。
昨晚為了這十三個糧倉,他們整個軍營一夜沒睡,早上天一亮胡亂噎了幾口饅頭便準備開倉放糧。
這會又快馬加鞭一口氣跑了十二個糧倉,又渴又餓又困,路過東來順門口時,口水都流出來了。
到了德勝門外,前方不遠便是第十三個糧倉:豐益倉。
沈嘯樓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不到十二點,順利的話十二點半之前便能回家。
想到早上那句“路上小心,早點回來”,心中一陣熱流翻湧,兩腿用力一夾馬腹。
駕!
豐益倉外排著密密麻麻的隊伍。
天寒地凍排了一個上午,再冷再餓都不敢隨便走動,生怕腳下一挪步,佔了幾個小時的位置被後面的人給擠沒了。
一旦被擠出去可別想再搶回來,只能站到最後面去重新排。
隊伍中,一個袖著手,縮著脖子,凍的嘶嘶哈哈的男人站在原地左搖右晃,眼珠子在眼眶裡嘰裡咕嚕的四下亂轉。
站在男人身前的是個十四五歲的半大少年,身上穿著打滿補丁的破舊襖子,兩個腳脖子露在褲子外,凍的泛出青白。
少年踮起腳尖伸長脖子往隊伍前面瞧,要不了多久就能排到他了。
他已經出門一上午,家裡的妹妹還沒吃飯,這會恐怕要餓的哇哇哭鬧。
踮著腳尖掌握不好平衡,幾次差點歪到隊伍外面去。
後面的男人見四周沒人注意,用力在少年的小腿彎上踢了一腳。
少年小腿一痛,屈起膝蓋單腳跳起來,腳底一滑,斜著摔倒在隊伍外面。
男人得意的咧嘴一笑,立馬跨步上前頂了他的位置。
少年瘸著腿從地上爬起來,氣沖沖的推搡男人。
“你為什麼踢我?還搶我的位置,我排了很久的,走開!”
男人鄙夷的斜眼瞪他。
“誰看見我踢你了,你自己不好好站著四處張望,不留神摔到隊伍外面,反倒怪起別人來,還講不講道理?”
少年氣的大叫,“你胡說,明明是你在後面踢我,你就是故意搶我的位置!”
男人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我呸!年紀不大,謊話編的倒順溜,咱們一前一後都在這排了一上午,我就急的差你這麼一個位置了?”
“你!”
少年被堵的無話可說,男人的話聽著的確沒毛病,都排這麼久了,誰也不差前面那一兩個人。
“咦?”
男人斜歪著眼睛故作驚訝。
“我想起來了,你不是那個吃百家飯,穿百家衣的棺生子嗎?呸,今兒可真晦氣,碰上你這麼個倒黴玩意。”
豐益倉這一帶排隊的百姓都是住在附近的左鄰右舍,一說起棺生子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五歲小兒都能講出一個神神鬼鬼的版本來。
人群中聽到“棺生子”三個字立刻熱鬧起來。
“哎呀,可還真是他,倒黴倒黴,待會回家得跨一跨火盆。”
“我還以為他早就帶著那個啞巴丫頭凍死在犄角旮旯裡了呢,棺生子就是不一般,命可真硬啊。”
“那可不,你不知道吧,他舅舅早年身體可好呢,自打把他接到家裡養,僅小妾就死了兩個,最後怪病纏身,請了薩滿做法事,說是家裡進了小鬼,吸人氣呢。”
“真的?然後呢?”
“然後?然後就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