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靈筠聽這位年過花甲的大夫說的頭頭是道,開的藥聞著也是正兒八經的中藥味,放心的結了錢。
不是他多疑,實在是這年頭日子不好過,老百姓生了病也去不起醫院,滋生了太多一知半解的赤腳大夫,小小的風寒感冒被無良大夫一忽悠,開著不知道是什麼原材料的藥丸,不吃死也得沒半條命。
“這位小公子,老夫今日難得出門,不如也幫你切個脈象?”
白靈筠一愣,又默默的掏出兩塊大洋。
“生意難做,日子難過,老先生別嫌少。”
想來也是,這麼大把年紀的確不方便出門行醫,在醫館坐醫還要承擔數額不小的租金,可不難得給人瞧一次病麼。
大夫沉下臉,“孟子云,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小公子如何能以金錢俗物羞辱老夫?”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
白靈筠急忙解釋,這誤會可大了。
“人貧志短,馬瘦毛長,無功受祿,寢食難安,小公子今日所行之事不僅是對老夫的羞辱,更是對人性善惡認知的扭曲。”
“沒,我沒有……”
好歹讓他說句話解釋一下啊!
“傲骨不可無,貪慾不可有……”
“切!”
白靈筠大喝一聲。
麻利的擼起袖子把手臂放到桌子上。
“老先生,請!”
枯瘦的手指搭到瑩白的手腕上,世界終於恢復清靜。
半晌過後,大夫收回手,從藥箱中掏出紙筆,下筆潦草的寫了大半張紙。
“按照這個方子去抓藥,溫水煎服,每日一劑,一日兩次。”
白靈筠莫名其妙,反手指向自己。
“給我喝?”
大夫眼睛一瞪,“難道給我喝?”
不是,這不對啊。
“我覺得身體挺好的啊,不需要……”
大夫腦袋一歪,嘴巴一張,又要吟詩。
“古人云……”
“我喝!”
白靈筠迅速抓起藥方塞進懷裡。
“老先生辛苦,我送您出門!”
這哪裡是大夫,分明是個老舊古板的私塾先生,念起古詩來搖頭晃腦,抑揚頓挫,屬實酸的人牙疼。
大夫出門前,將桌子上的兩塊大洋一併收入藥箱當中,嘴裡慢悠悠的念著。
“得之有本,失之無本,得人一牛,還人一馬。”
白靈筠:“……”
送走了這位酷愛吟詩的老先生,白靈筠再返回屋裡時快要累癱了。
從早上天邊放亮起床到現在,意料之外的事情一件接一件,體力和腦力同時向身體發出抗議。
他現在不僅胯骨和屁股疼,更疼的是被那隻雪獒爪子抓過的腿。
方才沒覺得,現在閒下來,整條左腿都火辣辣的。
撩起褲腿一看,數道細長的紅印子凸出在面板表面,從腳腕一直延伸到大腿,正面的幾道紅印被抓破了皮,正滲著點滴血絲。
忍不住罵了聲娘,急忙用清水擦洗一遍,也不知道那隻狗身上有沒有攜帶啥病毒,這個時代可沒有狂犬疫苗,要是真給他得了狂犬病,那死狀也太難看了!
擦完腿,扔掉毛巾,四肢大開的躺到床上。
白靈筠腦子裡還糾結著狂犬病。
死狀難看便罷了,如果死不回現代,反而死到另一個莫名其妙的朝代裡,成為另一個橫死鬼的替身又該怎麼辦?
胡思亂想著,意識變得模糊,眼睛緩緩閉上。
夢裡面無數只惡狗追著他跑,穿過一條又一條的衚衕始終看不到出口,腳下的速度越來越慢,身體越來越沉,體力嚴重透支。
突然,一隻毛色雪白的藏獒張著大嘴飛身撲到他背上,熱氣噴灑在脖頸間,嚇的他閉緊雙眼。
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到來,反而脖子上熱熱的癢癢的,一條溫熱的舌頭打著轉的舔吮他。
小心翼翼的睜開眼,沒有白色的長毛,也沒有流涎三尺的大腦袋,沈嘯樓那張涼薄英俊的臉赫然映入眼中!
“我操——!!!”
白靈筠大吼著從夢裡醒來。
戴沛川不知所措的站在床邊。
“兄長?”
大口大口喘著氣,白靈筠抬手往冰涼的額頭上一摸,滿手冷汗。
“兄長,你怎麼了?做噩夢了嗎?”
白靈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