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彼岸鎮隨著子時到來徹底安靜了。晚間的空氣不急不躁,偶爾帶一陣冷意,偶爾又攜帶一股涼風,從彼岸鎮吹至彼岸林,從低谷吹到石壁,呼呼地吹到兩個十八九歲的少年身上。
墨綠色衣衫的少年望著石壁上那灘早已變成黑色的血跡,眸光一閃。
不枉他白日忍著怒意出那一手,有這血跡,他便可以好好會會這聚靈陣,也看看布這陣的人到底幾分幾兩,竟妄想掀起整個江湖浪濤。
“小九,我們進去?”墨楚時不時瞟一眼血跡上那個小小的突起,躍躍欲試。
他沒想到這看似普通的彼岸林地底下還有一個密道。要不是今晚死活非跟著他家小九出來,他指不定就錯過了。
“嗯。”
兩個身影在晚風吹拂下消失在原處,只有一道“咔嚓”關門聲在夜間響起,驚走一片鳥兒。
離開地面,兩人是從石壁下方一個洞口跳進去的。待踩在地上後,墨九仰頭看了眼那處洞口,隨手拾起一顆小石子朝上空丟去。石子穿出洞口,一飛沖天,在月光映照下精準落向那灘血跡上的突起。
突起被外力壓下,又是一道“咔嚓”聲,洞口緩緩合上,獨留灑落在石壁上的月光皎潔如霞,連黑色血跡都莫名明亮不少。
密道內一片漆黑。
好在兩人都不是懼黑的主兒,所以前行路上誰也沒磕磕碰碰,走得那叫一個順暢。
一刻鐘過去,墨楚明顯感覺兩旁石壁光滑了許多,連路都寬敞不少。不僅如此,他在黑暗中看見前面似有火光閃爍,像是在給他們指引方向。他知道,他們此行的目的地應該就在前方不遠。
果然,兩人穿過密道走到那火光處時便看見有一個巨大的區域,區域中央大火燃燒,而在四周躺滿了彼岸花。
彼岸花鮮豔無比,宛若初開。
地上無花,地下藏名。
墨九終於知道那兩句是為何意,也終於知道為何家在江北的夜澤川不辭辛勞跑到江南來。
聚靈陣,以萬物為靈,匯聚生機,吸納一方天地,攝取生人命輪。
夜家便是靠這樣見不得光的手段一步步攀登,終於走到如今的位置。
“小九,這,這便是那天地陣法?”墨楚看著中央那簇熊熊烈火,目瞪口呆。
開什麼玩笑!
這可是在地底下啊!
沒有足夠的空氣,這火是怎麼燒這麼旺盛的?
墨九孤身上前,在墨楚來不及阻攔下一個躍身走進那場大火中,不消片刻就沒了身影。
“小九!”墨楚震驚大喊,顧不上眼前火勢,連忙衝進去,直至被火光團團包圍。
“咦?”一聲驚奇從火中傳來,在火光搖曳下隱隱可見兩道站得很筆直的身影,一人淡定自若,一人東張西望。
東張西望的人左看看面前還沒熄滅的烈火,右摸摸那火光中溫度最高的火焰,感覺這個世界都魔幻了,讓他覺得不是他傻了就是他腦子可能被燒糊塗了,“小九,這火不燙。”
說得更準確些,他懷疑那不是火。
“陣法引起的幻覺。”墨九在火中朝四周看去,很快看見在他右後方有一道若隱若現的石門,可方才他看時卻什麼都沒發現。
原來如此。
他突然有些佩服夜澤川的智慧了。
這場大火雖然對他和墨楚造成不了什麼傷害,但不代表所有人進來都會如此。他們一旦靠近便會覺得身子如烈火焚燒,更何況到這大火中央來,怕是立馬就會化為灰燼。因此,沒人敢上前。
所以沒有人會知道,在這片區域內還有一個空間,而那裡才是陣眼所在。
“走。”
墨九引路,墨楚緊緊跟在後面,兩人從大火中出來,走到那扇光滑無比毫無縫隙的石門前。
墨九伸出右手撫上光禿禿的石壁,尋著他腦子裡的記憶先是在石門邊緣靠左三公分的位置敲了兩下,又往下移動半寸,輕敲三下,在墨楚滿臉不解中右手化掌,凝聚內力,以掌生風,帶起身後火焰衝向那石壁。
只聽“咚”的一聲,像是有什麼東西落了地,原本光禿禿的石壁突然裂開一道縫。隨後縫隙越來越大,生生開成一扇門的樣子,剛好夠一人走過的距離。
!!!
“我勒個去!”墨楚覺得他今晚真的是來對地方了。
就這場景,要他在村落裡待一輩子估計都瞧不上一回。
他崇拜的目光落在身旁連眼睛都沒眨一下的墨九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