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71章 人非草木,焉能無情?

龍契聞言安心留下,正要執壺倒水,奈何壺內冷透。

恰好這時相夫人也進來了,身後有一幾個丫鬟,丫鬟手中拿著東西一同趕來。

夫人來時便看到龍契要倒水,遂驚聲道:“阿契,水是涼的,不可倒給她喝!”

龍契聞之放下壺,躬身喚了聲姑母。姑母看著他額頭的傷一懵,“怎麼把紗布拆了?”

即刻以令其去包紮傷口為由,將他趕了出去,名曰傷口不好好處理容易留疤,這裡不需他,有姑母在就好。

他不明所以,只得微怔著被驅出門外,杵在外頭怔怔然,唯有眼睜睜瞧著門扉及窗子緊閉起來。

驟然一旁有人抬高手搭住他肩膀,道:“怎麼公主的恩公還有閉門羹吃?”

龍契轉頭看去,正是二郎路過時看到而前來嘲謔他,他亦不過一笑置之,與二郎離開此地,往別處走去。

崔二郎又道:“母親視她如親,早前雖不知身份卻也為你們說過一次親,此次你負傷好容易將人救來,可不能再叫人輕易離去了,屆時只怕再難找到這般令你心動神搖之人。”

龍契不以為意道:“二郎兄說的輕巧,卻不知感情一事如隔空取物一般虛浮。她是人而不是物,又哪是我想拴就能拴住、能抓就能抓牢的?”

崔二郎詫異,想了想道:“你說的不無道理,但‘人非草木,焉能無情?’這般還不能感動於她,豈不是草木做的?”

二郎忽然又忍俊不禁,笑了兩回才說:“契郎模樣俊逸,待人體貼入微,不惜小命護之安穩,她怎就不能心甘情願,忍心卻叫你剃頭擔子一頭熱呦?”

龍契毫不介意,不吝忠於她的角度分析道:“試想,父死兄危,國破家亡,兒女情長豈是能足為道。”

徐徐涼風吹拂,二郎聽聞亦默了一會兒,勸說道:“雖說如此,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歷朝歷代迴圈往復猶新故代謝,我這麼說亦不是不尊於她的身份,而是歷來末代皇族都難有善果,若到李唐勢力完全隕落的那時,只怕再想營救於她已然無力迴天!”

“二郎的意思是?”龍契面上雖擰眉而問,卻早已考慮過這個問題,只是國仇家恨他沒幫便罷了,怎有立場阻攔,唯有默默護好她,哪怕是先橫死在前頭。

崔二郎又笑了笑,“我知你想勸又意在不忍她幻滅,只是今時不同往日,明知是淵而不止步;明知大廈將頹,卻妄圖力挽……實則也不過蚍蜉撼樹,以卵擊石罷了。試問你可想眼睜睜看著她掉入無盡深淵,或任由傾頹大廈將她掩埋不成?李唐頹勢已成,她總歸做出了努力,但若執迷不悟,終歸身將難保……多言無益,你可明白?”

崔二郎說罷看了看周遭,想著:總歸這麼勸著能保著一個是一個,契郎如此重情,只怕再任由如此下去,也怕容易喪了小命,叫母親悲慟於心,再遭白髮人送黑髮人。

屋內。

李熙螓收拾好一切,被催著喝了好幾口溫熱活血的羹湯,相夫人也將帶來的湯婆子遞與她暖肚。

有丫鬟收拾床上汙漬,而相夫人在椅上墊了椅墊置了引枕,讓李熙螓感懷備至如此坐著沒有冰涼之感,好受多了。

相夫人再看她臉頰上總算是回了些血色才放下心來,伸手想捋她耳邊碎髮又慌忙止住手來。

李熙螓看出相夫人窘迫,頷首道謝。

相夫人也搖頭低下頭,目色暗淡,“先前是罪婦愚鈍,妄將公主當么兒,如今我身為罪臣之婦更加無顏面對公主。”

“何來此話?”李熙螓想著,上回在山寨還好好的,怎麼又有心事想不通?不過該是世人都在傳,‘崔相親信朱溫,引狼入室,死得該!’

想必是因為這次朱溫的行徑,而導致相夫人替亡故的宰相心存愧疚?

隨即不以為然道:“他是他,你是你,有道是罪不及家人,我從未覺得你也有罪。先前夫人看我親切,待我如親,也情有可原,你該如何就如何便是,不必覺得虧欠。”

相夫人淚光點點,只得欣然笑著。

李熙螓看了看半敞的綺窗外,水木清華卻不是熟悉景色,遂問出心底疑惑:“夫人,這裡可還是洛陽地界?”

相夫人悄然拭了拭淚,道:“自那次山寨在公主開解以來,我苟延殘喘於隅,所幸阿契得了契機尋著了我兒二郎。二郎經商時聽聞長安遷都動亂之訊,旋即回來落腳於洛陽之地,得知我的訊息就也將我接了來這。我後才知公主深陷宮闈,恐怕那朱溫對你不利,便勒令阿契必須護你周全。阿契那孩子怎消我說,自己早已孤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