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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確實再也回不去了

二郎像受訓的孩子似的,撓撓頭,“阿孃說的是。”

李熙螓在一旁亦踮著腳折了一枝,道:“總歸丫鬟們也要折幾枝養在瓶裡裝飾房間,夫人郎君喜歡也可以摘著玩玩。只是這梅花也不稀奇,到了這個時節本是常見之物,一般園林多少都有植栽才是。夫人這麼說就抬舉我這兒了。”

夫人聽了開懷一笑,道:“因梅花在這討論半晌,竟沒看著阿契還凍著,二郎你帶著進去包袱裡拿你的穿件來。”

李熙螓這才想起,邊阻止邊解了身上的氅衣道:“不必了,這個氅衣本就是郎君的,我還他就好了。我的一會兒就有人送來。”

正說著玳瑁就捧著一件絳紅色鶴氅來了,看到她把身上的解了,便小跑上前撐開披物往她肩上遮去。

龍契見狀順勢只得接回自己的那件。

夫人疑惑道:“這半天了,也不知三郎去哪了?”

龍契想起門口悒悒不樂的三郎:“他剛送完人,正坐在莊外石坎上。”

夫人才明白過來,方才她也聽說了楚依依離開的事,只怕三郎正因這個傷心,不由得也因此嘆了嘆:“不過造化弄人。”

眾人賞了一會兒花,回房,便是午時。

李熙螓正與相夫人回屋,設案准備午飯,就看見了失魂落魄的崔三郎回來了。

房內設了兩隻方形長案,李熙螓與相夫人在一案,龍契二郎三郎跽坐一案。

隨即珍珠帶領小丫鬟們魚貫而入,將食物一一上齊,另燙著酒在側。

相夫人提醒道:“我並不擅酒飲,今日我就不飲了,你們這些男兒家家也少喝些。”

說著看著三郎那副樣子也知這番提醒是白搭了,依依的反應,對他來說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李熙螓不以為意,道:“郎君們盡興為尚,在我這也自然不必拘束。”

相夫人道:“叨擾公主兩日,也遊玩得盡興了,吃了這頓飯我們也該離開才是。那邊有許多事等著二郎去處理,還要尋找四郎。”

李熙螓聞言亦不能再多加客套,只叫他們得空便來。

三郎一盞又一盞地喝著,悵然若失,直到大家飯畢,他還沒喝盡興的樣子。

相夫人便與李熙螓道:“他現在無論多久也是喝不夠的,喝醉傷身,而且一會兒上路醉醺醺必然難受。”

李熙螓聽罷便讓珍珠將酒罈撤了。

這酒剛撤,那三郎就砰的一聲醉倒在桌上,含含糊糊說起話來:“阿孃,我要回去!”

相夫人忙應道:“好,我們這就動身。”隨即起身對一旁的二郎說:“你攙著三郎到馬車裡去,等睡一覺也就到了。”

二郎聽了就上前正要支起三郎的胳膊,三郎卻推開他道:“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說著他就莫名生起氣來,“你們為什麼不能帶我回去?我想回去有這麼難嗎?”

龍契身量相對長些,上前拉住他道:“我們現在就回去,你喝醉了!”

那三郎說著就嘩啦啦流起淚來,“你們都騙我,根本回不去了!”

相夫人怔怔地應了聲,是啊,宰相府被查封、收繳,宰相和大郎夫婦也死於長安,如今在洛陽,確實再也回不去了。

龍契二郎二人齊力將兩眼鰥鰥、胡說八道的三郎扛走了,相夫人與李熙螓隨即逶迤跟上。

馬車已經在莊外停好,相夫人隨即回身與她道:“此時分別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見面了。”

李熙螓道:“不然,夫人若不來,我要去洛陽定會再去夫人那裡拜訪。”

夫人含淚看著她瀲灩著光彩的眉眼,暗念但願枳兒如今亦能平安順遂,便上馬離去了。

車馬轔轔,夫人忍不住掀簾看後邊,久久不能平靜。

……

送走他們後,李熙螓因相夫人提及善落,故而也想起她來。

不知她是否與韓豈回了濮洲,遂進屋後,叫人拿出紙筆,準備寫信給她,告訴自己近況,還有相夫人與幾位崔郎君經歷屠戮而倖存的訊息也隨了一筆,再在信中問她的近況如何了。

收筆封信後,將此信箋交由小廝拿去寄,濮洲司馬之兒媳親收,自然不怕會有錯。

做完這些她便徑自往喬嫻那去。

喬嫻自從井底出來後就發了熱症,躺在床上不得起來,她的丫鬟不時給她擦拭額頭掌心散溫。

“喝過藥嗎?”李熙螓問她丫鬟。

丫鬟道:“剛才有人送過來,已經喝過了,可是並未起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