鄴城背靠大山,是為鄴城山。
一輛不起眼的馬車,沿著曲折的山道,緩緩駛進叢林深處。
鄴城山半山腰上,有一片竹林,一座歇腳亭立於竹林前方,馬車到這裡便不能前行了。
沿著青瓦路亭旁的石階繼續往上走,半盞茶的功夫,便能瞧見自山上下來的清泉溪流,水流清澈而清涼,水面偶有落葉飄過。
再往前,一座山居赫然在目。
竹籬笆圍著一方院子,籬笆門庭上,吊著兩盞青布燈籠,門庭掛一牌匾,上書的四個大字張揚狷狂:
清平小居。
籬笆院門半開著,一身灰布粗衣的年輕男子一腳踏進了門。
正對面是一座兩層的竹樓,院子西側是半畝蔬園和一間廚房,蔬園引山泉水灌溉,旁側的籠子裡還養著雞鴨,架子上停著幾隻白鴿。
正值晌午,小小的廚房頂上冒著裊裊炊煙。
一派氣息濃郁的農家生活景象。
而院子東側,則是一間竹製的茅草棚子,棚裡是一排排置物架,架子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草藥,使得整個院子裡瀰漫著草藥味。
年輕男子停在院門邊,剛要喊一聲“打擾了”,二樓的窗戶裡忽然飛出一隻茶杯,“啪嗒”一聲碎在院子中央。
接著一個身形矯健之人從窗戶翻到前廊,又從前廊翻身下了樓,穩穩當當落在地面上。
“不教就不教,發脾氣做什麼?你不樂意教,我還不樂意學了呢!”
叉著腰衝樓上喊叫之人,正是虞東風。
“滾!”
樓上傳來渾厚的驅趕之聲。
“你叫我滾我就滾,那我多沒面子!我就不滾!”
又一隻茶杯飛了下來。
虞東風身形未動,只是帥氣地一伸手,便抓住了那隻杯子。
然後他自覺魅力十足地甩了甩頭。
“您老人家這準頭不夠啊,下次請往頭上砸!”
“樂兒!”
虞東風臉色大變,轉身就要往外跑,卻在剛跑出幾步時,被小廚房突然飛出來的什麼給擊中!
然後“噗通”跪到地上!
正好跪在灰衣男子面前!
灰衣男子一臉驚恐地看著虞東風。
虞東風剛要喊疼,瞧見來人,轉而面色一正,“你是何人?”
灰衣男子結結巴巴道:“在……在下,傅曉。”
傅曉沒看明白,眼前這個錦衣少年方才還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怎麼突然向他下跪了?
“做什麼來的?”
“我……”
傅曉結巴的間隙,一個素衣女子從他身後繞了進來。
正是言蘿月。
虞東風跪在地上,大喜過望,“師姐!師姐師姐!你回來了?”
言蘿月不解,“便是再高興,也不必如此吧?”
虞東風哭喪著臉,“師姐!你要為我主持公道啊!師兄欺負我!”
說話間,李平樂從小廚房走了出來。
“師妹?”
李平樂一手背後,一手拿勺,一副君子端方、溫潤如玉的做派。
彷彿那手中拿的不是勺,而是一把彰顯他風流倜儻的摺扇。
“師兄,”言蘿月繞過跪地不起的虞東風,“師弟怎麼了?”
“被師父教訓了,不理他。”
李平樂微微一笑,看向傅曉,“這位是?”
“這是五皇子的貼身護衛,是他一路送我回來的。”
李平樂舉著勺子略一拱手,“有勞,裡面請。”
傅曉回禮,又看了看依舊跪在門口的虞東風,小心翼翼地繞過他,進了院子。
“一路上可還順利?”李平樂問,“怎麼也不傳個信,我好提前幫你打掃閣樓。”
言蘿月抿唇不語。
你打掃?用你的內力打掃嗎?打掃完房間凌亂不堪的那種?
這時,二樓出現一個頭發發白、鬍鬚發白、甚至連眉毛都發白的老者。
端看他慈眉善目,精神矍鑠,是個看起來很好相與的小老頭。
正是幾人的師父——清平子。
“回來了?”清平子立在樓上聲音威嚴卻是滿含笑意。
言蘿月恭敬地行禮,“師父。”
“上來說話。”
“是。”
言蘿月被清平子叫上樓,李平樂則招呼傅曉入了廳堂,獨留虞東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