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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修覺寺(二)

過草率。”

她這一笑看在凌皓眼裡,只覺心底發怵,一時沒能沉住氣,脫口便道:“能怎麼死的,不就是淹死的嗎?”

說完,他見眼前的少年神色鎮定,嘴角甚至浮出一抹輕笑,更是惱火。

不能被這小子淡定的模樣給矇蔽了。凌皓定了定心神,接著道:“本世子看的是證據,如今人證物證俱在,你……”

“人證可以說謊,物證可以栽贓!”

未說完的話被堵在喉嚨,凌皓不憤道:“那你又有什麼證據證明是有人栽贓?這玉佩既是你貼身之物,又怎會輕易被別人拿到?”

薛南星一聲不吭,只死死盯著地上的屍體。

“說不出了吧?”凌皓輕蔑一笑,“哼,我當你有多大的本事。”

“死者的屍體就是最好的證據。”眼前跪著的少年緩緩開口,“只需詳細查驗屍體,真相便一清二楚。”

“昨夜又是暴雨,眼下去龍門縣那條路也堵了,上哪兒去尋仵作來驗屍?”身後不知誰喊了一聲。

堂內眾人紛紛應和,“就是……就是……”

“請世子準允草民查驗屍體,自證清白!”混亂中,一字一頓,擲地有聲。

此話一出,堂內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薛南星身上,方才還應聲附和的小僧們霎時噤了聲。

法堂內突然靜下來,針落可聞。

凌皓猛地蹲下來,與薛南星目光齊平,滿臉不可置信,“你會驗屍?”

料他如何也無法將眼前這位十七八歲的清俊少年郎,與那些他見過的那些粗鄙仵作聯想在一塊。

“嗯。”薛南星頷首,“草民的外祖父做是縣衙仵作,我自幼跟在身邊,見得多了,略懂一些。”

眾人不知,她口中的仵作外祖父,正是前朝大理寺卿,後任刑部尚書兼內閣次輔的法界靈犀——程啟光。

程啟光自幼立志於法曹,誓要掃盡天下懸案冤案,他不僅言出必行,更自學驗屍之術,創制諸多新奇的驗屍法門。為官二十年,破奇案、洗冤獄,凡經他手,無一冤假錯案。

提及外祖父,薛南星神色微動,眸光黯淡下來。

凌皓見她言辭切切,再次審視起眼前的少年,這略顯單薄的少年之軀,似乎蘊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沉穩可靠。

他抬手輕揮,薛南星身側的黑甲衛醒目地鬆開手。

薛南星胳膊上的力道突然一卸,頓時鬆了口氣。她揉了兩下手肘,說道:“既是山路皆封,我已無處可逃,還請世子殿下給草民一次機會。三日,不出三日定能查明真相。”

凌皓詫異,“你當真能在三日內就找到兇手?”

薛南星點頭應是,“那兇手必然仍在寺內,甚至就在這法堂上。雨勢難測,若非暴雨連綿,不出三日,山道必將通暢,屆時再想捉拿兇手就難了。所以,三日之內必須破案,亦只需三日!”

三日,足夠那幫衙差搜遍龍門縣,若是山道通暢,他們隨時有可能尋至這裡,所以也必須只能是三日。

她緊抿雙唇,目光堅定,竟是有種難以名狀的氣勢。

“起來吧——”凌皓站起身,拍了拍袍擺,“那本世子就許你三日罷。”

“謝世子殿下!”薛南星拜謝,遂起身走到方丈跟前,恭敬問道:“請問方丈,寺裡的人可都齊了?”

“是的施主,皆已在堂內。本寺只是山中小寺,僧人並不多,除貧僧外,平日裡寺內事務多由師弟慧能打點。”方丈介紹道,抬手指向法堂最左側。

薛南星沿著手指方向看去,慧能年逾四十,身量瘦小,兩道極為濃郁的粗眉在清瘦的面容上尤為突出,粗眉下目光炯炯,雖未說話,卻給人一種辭嚴厲色之感。

方丈接著道:“旁邊依次是了善、了靜和了悟,‘了’字輩排在‘慧’字輩後,乃寺內第二的輩分,他們幾人都是自小在寺里長大的,師兄弟幾人感情頗深。另外六人都是十二三歲的小沙彌,來寺裡不過數年。”

“嗯。”薛南星頷首,轉而依次看向對面三人。了善和了靜一胖一瘦,一高一矮,站在一起頗為滑稽,了悟她昨日見過,中等身材,面目和善,無甚特點。

她轉頭看向凌皓,“還請世子讓寺內所有人先行回房,並派人看守,出入皆要有人跟著,不得擅自行動。”

“行,就先按你說的辦。”凌皓雙指摩挲著下巴。

沉吟一瞬,他又信步走到薛南星身側,“這三日,本世子親自看著你,量你也玩不出什麼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