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掛在脖間和腕上的黑玉鐲與歲月晶鐵,雲辰放下心來,索性並未遺失,神道古玉他並未擔心,很有可能再次蟄伏在他體內,隱去了蹤跡,可這也代表著此地應無大危機,能讓他等獨自面對。
午後時分、神智不寐的薛濤與千玉,終於甦醒,他等衣衫已乾,身下鋪墊著柔軟的乾草,身處於一處掏空的乾枯樹洞中。耐著心頭的疑慮,兩人盤坐引靈,滋補著受創的心神,等待消失的小師弟歸來。
良久之後,樹洞外一個突如其來的身影,遮住了照射進來的日陽,他滿身的血腥氣飄入洞中,後背緊負的一頭獸類,正滴滴答答的淌著鮮血。
看到這個身影,薛濤與千玉都笑顏展露,雖不解這小師弟為何如此狼狽,但平安即好,連聲問道:“還是師弟恢復的快,看你這樣子收穫不菲啊!”。
“莫要取笑我了,這頭銀角鹿,我打來不易,修為竟然比我還高,差點讓其跑掉”雲辰將銀角碩大的妖鹿放置在樹洞外,脫掉了血漬浸染的外衫,開始重重喘息著,他望向面色恢復過來的兩人,欣喜的問道“師兄與師姐恢復如何?”。
“心神動盪不小,但肉體無恙,靜修一天就好”薛濤說著臉上漸漸露出笑容,他看向樹洞外的山川,深深嘆了口氣“終於回來了”。
品酌著話中的辛酸,雲辰也附和道:“是回來了!”。
自他尋找食物開始,便知曉了幾人確實迴歸,因這裡的植被與妖族物種在《百寶圖卷》都有記載,類銀角鹿這種山獸妖族,是九宸洲特有的生靈,距元玥洲也並不遙遠。
“你們就先休憩著,我去尋些藥草,今天好好休整一番,吃一吃這難得的靈鹿”雲辰叮囑了一番,離開了樹洞,沒入密林之中,去那陡峭的崖壁採摘老藥。
他身手矯健,踏壁而躍,雖不能飛天,但腿力驚人,藏有巨力,輕鬆蹦躍一個山嶽也亦非難事,根本未用多時,就攀沿到絕頂處。
那凌風刺面的崖頂,碧藤垂掛,迎風而擺,銀白的靈氣澱化為液,侵染了整整一片岩體,山參、首烏等各色老藥,幾步一株,何其甚多,吸吮著巖面上的靈液。
於這百藥圍環的中央,有一奇物,十丈環空,根莖深深駐紮在巖體中,引渡著此山的精元。此物紫暈縈繞,妖異鬼魅,泛著淡淡的木香,六朵大小不一紫色芝雲,金線分明,緊緊擁簇,雖是在白晝,仍能看到點點星屑,在紫色芝雲上掛墜,不知從何處接引而來。
對於看過不少典藏藥典的雲辰,饒是沒見過真物,還是可以辨識出一些有益藥草,他認得此物,算是一株品相極好的六品紫雲靈芝,中間那朵大芝雲,狀若拳頭,已然有了五百載的藥齡,可以入階上等靈藥之列。
輕柔的摘下此物,雲辰顯的格外小心,即刻便放置在須彌空間中,也許是這片地域的物產太過豐富,站立在崖頂的他,趁著飄來的流風,又聞到了好幾種藥香摻雜的氣味,迷醉怡人,使人神往。
“果然是這裡天地精元靈氣太過充裕的關係,有太多珍貴靈藥在孕育生長”雲辰挺起身來,往前笑道,眸子毅然盯上了千米外的另一座高峰。
夕陽垂落……
山間河畔邊的石灘上,清澈小溪潺潺而流,冒著氤氳的水靈精氣,一張切割整齊的鹿皮,靈輝自溢,攤在碎石上,迎風晾曬著,旁邊就擺放著一對碩大的銀色鹿角。
這鹿角的主人早已消逝,此刻正連肉帶骨,沸滾在一尊藥爐中,飄蕩著肉香,而云辰三人也在輪流用自身靈力化成靈焰,烘烤著這藥爐的底部。
這尊藥爐體態極大,三足兩耳,造型古樸大氣,含有古韻,內部承載四隻銀角鹿也不在話下,整個爐身繡刻著丹師祈禱的法文,用來祭奠神明,以求成丹之機。
此爐通體一抹金白之色,流溢著淡淡墨芒,不知用何等材料鑄造,長久的靈焰焚燒,竟沒有熔化分毫,連爐底都沒有燒紅,至於其頂部爐蓋更是神異,盤踞著一頭紫色的鸑鷟,亦稱鳳凰,活靈活現,只是鳥喙開合,像是以前含著過某物。
師承雲樂山的幾人,對藥爐並不陌生,常聞其師敘述世間的九尊煉丹仙爐何等神奇,等若丹師成道聖物,得者變廢為寶,憑添煉丹秘力加持,無奈!俗輩大多無緣一見。
再觀這尊藥爐,造型、氣態上有些年久,法文無法辨識其意,看著端是不俗,根本不是神道宗的百年藥爐可比,光看此物被那化作枯骨的高人細心珍藏就可得知。只嘆它不渡靈力,像是被失落之地的封靈偉力所毀,根本無法煉製丹藥,淪為徒具其形的廢品,如今用來烹煮肉食,實在暴殮天物。